夜深人静,云影一个人爬上房顶,独自饮酒,对月当空,不过是万千愁丝白了发,乱了清秋。
“果然,心,还是乱了!”
云影闻声,侧目而视,有些惊奇,因为,是洛铖轩。
“公子!”
“裳儿不放心,我,也不放心,所以,来看看!”
云影挤出一个笑容,却不显僵硬,依旧像是淡定的样子,只是,心乱了,眼睛也迷离了,恍惚间,眼底的悲伤还是遮不住,最后,还是叹息,说着,
“告诉公子我的身份,是不想主子为难,毕竟,身份特殊,主子虽不想瞒你,可也掂量着不敢说。”
他向洛铖轩递过清酒,却也没有去瞧洛铖轩的脸,待洛铖轩拿过,他才拿起自己的酒壶,直接往嘴里一灌,酒色清香,却极尽苦涩,舌尖一触间,却有些涩意。
洛铖轩接了酒壶,却只是放在身边没有喝。
化叶大师圆寂,诸国皆哀悼一月,沐浴斋戒,素衣淡食,诸国,南国自然也不例外。只是,云影心中没有禅意佛缘,且,心乱难以自已,喝了酒,破了斋戒也罢。但,洛铖轩却是不能的。
“公子,我,其实并不恨她!”
洛铖轩看着他,只剩下一声叹息。
云影仰视天空,酒壶放在一旁,双手撑着身子,依稀间,好像有一丝晶莹从眼角划过。他放轻声音,说着,
“我有一个哥哥,两个姐姐,但,他们也都还算是得过她的爱的。许是因为,爹那时还没过世吧!说来也算我倒霉,怀我时,爹采玉不慎,洞坍塌,没了。之后,我们孤儿寡母,她一个人撑起整个纳兰家,一个女子,确实叫人心疼。所以,我一直觉得,我应该去理解她。可,自从我见了主子,我才发现,原来,一个人就算有多不容易,多难,也是会爱人,关心人的!姐姐们都嫁入皇家,享受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不过就是为了这份荣华而失了幸福罢了。哥哥是玉石天才,自幼一目见美玉,手可绣风云,变万物。可惜,哥哥没能顶住家族压力,也,顶不住她的压力,自缢,走了。也是走的潇洒,一干二净。我,就剩下一个我了!我本就手笨,不会刻玉雕花,不会识玉辨美,自然不受重视,她总是忙,忙着玉石,忙着纳兰家。的确,我不该怪她,只是,她不准备给我爱,又何必生下我?纤云之地,她在我和她最得意的徒弟之间,选了她的徒弟,她,彻底不要我!我又能怎么办?恨她?我配吗?她做错了什么?她一个人撑起整个家族,我有资格再去怪她吗?她,只是爱爹爹,爱纳兰家,不爱我,而已!”
洛铖轩看着月色,还是那么通透,却丝丝冷意,这般凉薄。他开口,轻轻叹道,
“那是因为,裳儿怕失去,所以,她把你们当家人一样爱着。她想要撑起纳兰家,是因为爱着纳兰家逝世的家主,裳儿想要撑起云家,是因为爱着云家的每一个人。”
云影侧头看向洛铖轩,他还是第一次听见洛铖轩说了这么多的话,果然,还是说主子的时候,话是最多,语气也是最温柔的。他就这样安静了许久,才问道,
“公子,你,是什么时候认识主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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