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承志见如意脸色越来越苍白,捉住她的肩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如意缓缓抬起头来,艰难地挤出一个字:“不。”
“不”是什么意思?不愿意?不知道?
柳承志低下头想靠近一点,如意见他脸凑了过来,双手推着他的肩,把头扭到一边。
“老子不想亲你。”柳承志停了下来,看来她以为他想用强,把她吓到了。
正在僵持不下的时候,身后响起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娘!”
周妈牵着瑞儿回来了。
柳承志放开了她,如意有些狼狈地扶了一下鬓角,趁他松开手的时候“逃”出了他的控制,看了一眼周妈和小团子,迅速进屋了。
“回家后一直没有时间,今天我来看看你们。”柳承志觉得气氛有些尴尬,想缓和一下。
柳启瑞噘着嘴,看着脸色极差的亲娘跑开了,又看看眼前这个男人,并没有准备开口的打算。
“啊,老爷。我刚刚带启瑞少爷去园子里看鱼了。”周妈牵着孩子甫一进这院子,就看见了刚才的一幕,以为是他们夫妻和好了在亲热,但是为什么如意是那种表情?
“启瑞,来告诉你爹爹,在园子里都看了些什么鱼啊?”
小团子依然噘着嘴,一动不动。
从小娘亲就告诉他爹爹去了很远的地方,他从没想过爹爹能回来,即使不回来了,也由他来保护娘亲。
对,由他来保护!
他虽然还不到五岁,但是已经学会了察言观色,刚刚他们进来,看到娘亲很不高兴地跑开了,一定是眼前这个人欺负她!
周妈说凡是让娘亲不开心的人都是坏人!
这个人一定是坏人!
柳承志看着眼前这个满脸敌意的小不点,样貌和表情神态都如同自己的翻版。他也曾经想过和如意生一个孩子,或许生一个像她的女儿,粉雕玉琢一般精致的娃娃,但是没想到她给了他一个儿子,还是这么个看起来不太好惹的臭小子,哈哈。
“娘!”柳承志伸出手去想抱抱启瑞,但是这个把他当成了假想敌的小子已经跑着去找他母亲了。
接下来的几天,柳承志又去查看了纱厂,路途遥远,几天没有回家。
立冬这天,何水木带着那些金银珍宝也从福建赶来了,还带了些福建的特产。柳承志请了三叔和几家商号的掌柜,在家里设宴招待何水木。请客吃饭,应该至少提前三日准备,才能称为一个“请”字,但是何水木来得匆忙来不及准备妥当,吴槐便叫人去会仙楼买了一桌酒席。
“这位是我们月港船坞新任的管事何水木何先生。”柳承志向各位介绍到。回到月港后,何水木说他的家在月港,不愿意去杭州久住。他本有意让何水木负责打理柜上的事物,但是何水木说他是个和船打了半辈子交道的粗人,还是在船上自在些。柳承志便让他负责管理柳家在月港的船坞,一来他和自己出生入死现在也该安定下来了,二来他是一个自己信得过的人。
何水木把他那个福建口音的舌头快要熨平了,操着蹩脚的官话和席间的各位打招呼。
如意在席间给各位斟酒,极力扮演着“女主人”的角色。她并不想贪图什么富贵,但是她还有儿子,这个家有她儿子的一份,这些人以后都是她的儿子要仰仗的人。
从内心来说,她是有些感激柳家的,虽然说不上对她多好,但是至少这些年给了他们母子一个容身之所。
只是在看到三叔那种色眯眯又意味深长的眼神时让她有些不舒服。
“来,如意,你也坐下来吃。”柳承志原以为叫她来赴宴,她一定又会借故推迟,但是没想到她还是来了,而且这么给他面子,有些喜出望外。她今天还薄施脂粉,戴着他当年送她的那支梅簪,多了几分少妇的韵致。
何水木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她就是如意?果然是个美丽贤淑的好女子,难怪柳承志在南洋这么多年都没有女人,连做梦都喊着她的名字。
席间是免不了要相互敬酒的,如意本就喝不了什么酒,柳承志帮她挡了不少,但是她还是喝了两杯,散席时她已经醉得不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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