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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发青萝也去休息,乔九舒屋里点着灯未熄,独自缩在床榻之中,从锦被里伸出手,摸到枕边透白的手镯戴在腕上,轻嗅那股极其浅淡的草药香,再习惯性攥住胸口的红玉铃铛,闭上眼睛准备好迎接从现在到明早的一夜失眠。

谁知道,没合多久眼睛,她竟然真的不知不觉睡着了?

一个时辰过后已是四更天,还支开的窗户外,月亮挂在天上,人间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一扇简单的屏风隔开了床榻与外室,宓闲正坐在桌边窗口的位置,把玩一盏廉价的白瓷茶盅,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跳跃的火光下如白玉雕铸,手背血管分外清晰。

他早已经解开了束起的长发将其全部散在身后,有几缕落在鬓边垂于身前也不梳理。

隔着屏风,清浅平和的呼吸声传入耳中,国师大人清润如往,抬手摸上自己坠着暗红线结的右耳,声音低哑轻笑:“寻你无用,倒不如保你做个好梦。”

一夜寒凉,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宓闲这才放下被自己玩了一夜的茶杯,透过屏风最后看了一眼床榻上那消瘦人影,闪身离开。

隔壁宓闲的房间,玉如言守在门口,听到屋里敲击桌面的动静后推门进去,只见自己主子在他面前罕见的正经,盯着一个茶杯就不再动视线,活像遇到了什么世纪难题:

“老玉,你说她为什么那么好看?”

“……”

“……”

“她有没有可能以后会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我?”

“……”

“不过如今这般,已经很好了。”

玉如言终于没忍住,捏着腰间刀柄咬着牙防止它被酸掉:“好什么好?人家一眼都不愿意多看你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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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懂。”宓闲低笑着摇头,抬眼看站在自己不远处这个自的玩伴,眼中竟有银汉翻涌:“她不厌我已经很好,能愿意看就是天赐的难得,怎么敢奢求其他?”

窗外有风扫过树叶,鸟儿扑扇翅膀飞向远处屋脊,桌上的蜡烛轻跃,照得玉如言看到的这个宓闲更像那些秃瓢和尚,顶一头浮屠戒疤潜心念经心有皈依,当真是个痴人。

“你真不想要更多?是不想还是不敢?”

宓闲眯了眼睛,心说这老玉二十多年一点儿没变,的的确确是个狠人,惯会挑他心尖戳,却还低下头继续看茶杯,老实道:“不敢。”

玉如言是真的很想对着这家伙脑袋给他一巴掌拍醒,却只能默念“打不过打不过”,深呼吸两次后继续扎他心:

“那你就等着看她跟谢裔大红嫁衣拜堂成亲吧!”

“咔!”

桌面碎了。

“谢裔?凭他也配?”

老玉是个好老玉,喋喋不休试图掰正国师大人理智:“就凭人家敢!换你你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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