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兀的一句辱骂惊扰了灯会的祥和。
三世子与枝菱同时回头,谁知看到的居然是萧沐卉。
她正气冲冲赶过来,玉华步摇随着匆忙脚步摇摇晃晃,美丽的一张脸气的几近扭曲。
“大……”
一句大姐还没道出,萧沐卉站稳脚跟后,“啪”直接狠狠就给了枝菱一巴掌。
莫名其妙啊,枝菱咬牙,念及三世子在场并未再和萧沐卉争执,全当这一巴掌白挨了。
“你做何?”三世子一用力推开她,沉着脸去看枝菱的脸,声音也变得温柔起来,“没事吧?”
他每每看到萧沐卉,再好的兴致也没了,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厌烦与憎恶。
“殿下!你怎能能如此对我呢?”
三世子不屑于开口,清冷的眸渗出阴森寒气,任凭她情绪怎样。
他的态度俨然被萧沐卉看在眼里,心和自尊一起碎掉,化作一股悲愤转而指责枝菱,“你可真是有本事,哄的殿下团团转呢。脸都还没好全就急着把殿下约出来陪着你,把他所有的时间全用你身上了。”
“大姐怕是误会妹妹了。”枝菱本来也懒得跟个“泼妇”解释,但还是耐着脾气性子微低头,做出服软的样子,“我与殿下乃是路上恰巧遇到的,今夜灯会热闹,大家都想出来走走,这不正好也遇上大姐了嘛。”
“狡辩。”萧沐卉娇眸顾看,勾起嘲讽的笑,“有些事三妹实在不必谦虚,譬如你的狐媚手段,大姐望尘莫及呢?”
“大小姐,请您不要污蔑我们小姐的名声好吗?小姐今日真的与殿下是路上萍水相逢的。”
红袖急急忙忙插进来护着枝菱,萧沐卉乍一看她,更是怒火中烧,“萧府谁是真正的小姐?嗯?是我!是我啊,不是她这个野丫头啊,你个贱婢以为讨到她的欢心就可以顶撞我么?你的命是不是不想要了。”
“大小姐,奴婢是三小姐身边的人,所以熟悉小姐为人,奴婢没必要撒谎,句句所言非虚。”
“是啊。”香华跟着站出来,“我也能作证,大小姐的确是误会三小姐了。”
萧沐卉只对枝菱冷嘲热讽,又道:“你看看,这两个贱婢都被你哄得忠心耿耿,主仆狼狈为奸,妙啊,真是妙啊!”
“萧沐卉,你看的到你自身不足么?”三世子难得对她如此平静的一次语气。
不足,怕是萧沐卉从来都觉得自己满身荣耀光辉,别人只有巴结,羡慕她的份,从小生活安逸,父母娇惯,如何能认清不足这个词语呢。
“我有何不足你可以告诉我啊。”萧沐卉眸光闪烁望着三世子,紧切抓住他的手,“我……我以后是你的王妃,我只听你的……”
“请自重。”三世子如避蛇蝎拨开她的手,不知有多少次,他都是这般无情决绝弃她于不顾,一次次放开她的手。
而萧沐卉,却又总是作茧自缚,非要飞蛾扑火再去握紧他的手,不过徒劳一场。
枝菱不解极了,她曾杀了三世子最爱的怜城,还有何脸面求他爱,求他原谅?
这些难道萧沐卉深夜没考虑过么?还是她把自己看的太重,以为时间长了还有希望篡改他的心意。
枝菱真是看不下去了,“大姐有些不足难道大姐不知道?你嫉妒怜城并杀害她,她有什么错?视人命如草菅的女子做错事不去忏悔,反而日渐嚣张,就不怕午夜梦回遭到怜城的冤魂索命吗?”
“你也知道她?是殿下告诉你的?”萧沐卉听到怜城的名号打了个颤,气愤道:“她是罪有应得,我与殿下当时就已商定好婚事,是她勾引殿下,自然没有好下场。”
“住嘴!”三世子哪里容得她还羞辱死去的怜城,脸色阴沉如履薄冰,恨不得将目光化为利剑刺得她自渐形秽,“这辈子,我也不会娶你。”
“那你是要娶她吗?”萧沐卉含着泪花愤恨望着枝菱,“说什么我有不足,明明就是她出现,你觉得她比我什么都好对不对?”
枝菱瞧着她激动得快要胡言乱语,目光透露着丝丝杀气,但见三世子寒眉冷对,明显视萧沐卉为陌生人般不屑理睬。
“我们走吧。”三世子对枝菱抛出这么一句话调头便往岸上街道走去。
“大姐何苦呢?”枝菱经过她身旁,不忘在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前给予提醒,悄声又语,“你越纠缠,他就会离你越来越远。”
萧沐卉如坠深渊,如淋了一场暴风雨,如丢三魂七魄,一动不动呆立在那里,一直静静看着他们二人的身影渐渐融于璀璨夺目的灯火……
走的远了,枝菱下意识回头,人影攒动中附到三世子身侧,“我大娘和王爷不是不同意你退婚嘛?”
“我在府中也跟父亲多加商议,他非但不同意,甚至气坏身体。”
“气坏身体?”枝菱惊讶反问,“那还不如依照我给你的法子,你娶她再休了她不就解决了。你不讨厌她吗,女子出嫁再被夫君休弃那可是大忌。”
三世子停下脚步,危险的眯起眼睛,捏起她的小巧下巴,玩味颇浓,“娶她,不可以”
枝菱推开他的手,有道是“先苦后甜”,不先委屈求全哪里来的如愿以偿呢。
娶她休掉不也一样,虽然有点恶毒,但休弃的女子身份越是高贵越是颜面扫地,被人唾骂。
逛着逛着,本来大好心情,却被萧沐卉突然出现破坏。
大约行至一座白桥,清风徐徐,晚月当空。
两人一路走马观花,像是每次接近一次,中间气氛便会越来越诡异,诡异到心跳加速,头昏脑热……
“灯会即将结束,我也差不多该回去了。”
枝菱站在桥栏边,河水波光粼粼,杨柳叶随着风儿扫在水边,一圈圈荡起柔柔的涟漪。
“萧沐卉会不会对付你?”
三世子问着,见她眉宇稍显愁色,继而将腰间系的一块青玉双鱼佩取下,“这玉佩乃是父亲曾向一位西域法师讨来赠予我母亲以求消灾解难的,可是母亲却在生我时不幸难产过世,玉佩便一直戴在我身。”
枝菱疑惑沉默,他拉起她的手,将玉佩小心翼翼轻放进她手里,夜幕里的眸眨动,宛若星辰,“他人看见不敢轻易动你,萧府众人看见便什么都了然于心。”
红袖与香华在一侧瞪大眼睛,不可思议般面面相觑。
枝菱的呼吸一窒,“我……我……”
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一句话,心里却极其清楚此玉佩的贵重与意义非凡。
玉佩触肤生凉,青芒莹动,她握在手里,手心竟然生出了汗。
“莫不是你有了心仪之人?所以怕收下遭到误会?”
三世子深邃的眸子分明倒映着她的模样,再无其他,月光下轮廓如玉雕般线条深刻,薄唇抿紧,素净的衣裳衬着气质出尘。
“我……不是……没有……没有心仪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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