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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中午,在陈家蜡梅林做客的夫人小姐们纷纷移步,要到园子里的小楼用午饭。

陈莹玉嘟着嘴跑到梓妤跟前,气闷地说:“表姐你干嘛不告诉我,她们在背后那样说你了。”

梓妤眸光流转,猜到她们是指谁了。不一会,四个小姑娘就都来到陈莹玉身后,惭愧地道:“梓妤姐姐,是我们不该如此小人作风,口没遮拦。我们知道错了。”

小姑娘不安地拿手绞衣角,或是小心翼翼打量她的神色。

梓妤没想到她们居然跟陈莹玉坦白了,本来她也没再想计较,可见心肠还是不坏的。

她就笑了,站在开得正盛的蜡梅树下,恬静温柔:“无心之失,说开罢手,一差半错,哪个没有。”

四人闻言黯淡的双眸当即亮了起来,朝她工工整整福一礼,又去围住陈莹玉再道歉,是深刻反省自己的错误。

她就被几人都簇围着,听着她们欢快地吱吱喳喳说别的趣事,突然觉得宴会也不那么无聊了。

在快到小楼的时候,她眼尖看到一抹翠绿的影子从底空掠过,绿茵也看见了,故意落后几步。等见到她们都进了楼,才走到花圃边,探头往常绿的灌木丛后边看。

后面果然有个小身影,一只翅膀翠绿带金,胸前毛羽是淡紫色的鹦鹉。

“你又瞎跑哪去了。”绿茵怪责地说,“姑娘早间就没找着你。”

鹦鹉在地上跳了跳,一拍翅膀就扑飞起来,落在她肩头在耳边学舌:“许嘉玄,煞神,竖子。”

绿茵一愣,抬手拍了拍它脑袋:“知道他是煞神,你还骂他,小心被他们的人听见,把你给抓去炖了!”

鹦鹉却又喊:“二老爷安,二老爷安。”

二老爷?

绿茵略一思索,问道:“二老爷骂的?你跑二房偷听了?”

鹦鹉反驳:“没偷。”

这成精怪的小玩意儿。

绿茵真是服了:“快回院子去。”

鹦鹉拿翅膀轻轻去拍她脸,仿佛是不满她命令的语气,下刻就飞走了。飞得七歪八扭,像个放荡不羁的公子。

绿茵去小楼里找到自家姑娘,把那只只小东西听到的话学给她。

梓妤微微皱眉,好看的桃花眼里光影朦胧:“即便先前跟许家闹出过什么矛盾,二舅舅也不会无缘无故骂人,你且再打听打听出了什么事。”

绿茵一寻思也是,二老爷在大理寺里可有个玉判官的名号,是因为他总温润地笑,待谁都谦和有礼。

这头绿茵得令就想办法去细细打听,梓妤却发现二舅母不见踪影。

难道是真出什么事情了?

她不动声色,回到外祖母身边,又被强按着坐到乐平大长公主身边,余光扫过卫国公夫人那张神色淡淡的脸。

她想了想,还是没忍住朝对方露出个灿烂的笑,成功看到卫国公夫人表情崩裂,眼里有着恼意却不能发作。

她也不避对方恼怒的目光,继续无所谓地微笑,反正她没想和卫国公府有什么关系。

席间上了酒,给小姐们的是果酒,梓妤喝在嘴里除了有甜味,酒味实在寡淡。

酒过三巡,绿茵皱着张脸回来,梓妤就与老人说:“孙女到窗边站站,吹吹风。”

陈老夫人以为她喝多酒了,笑着吩咐:“可别迎着风吹,仔细头疼。”

她乖巧应是,来到窗边,绿茵上前来,缩了缩脖子说:“姑娘,奴婢似乎给舅老爷闯祸了。”

梓妤斜斜地了看过去,明媚的眼眸变得幽深,阳光落在里头亦不能翻起辉斓,一改笑着时的温婉。

绿茵脸色微变,声音越发地小:“那天您家来遇到的锦衣卫校尉是许副使手下,奴婢并不知,给送了消息想教训他的,也算给锦衣卫除个败类。结果让许副使受遭牵连被陛下责骂了,然后许副使可能误会是二舅老爷干的,他身边一个千户骂了二舅老爷小人。”

就把二老爷给气着了。

她把二老爷给坑了!

梓妤抬手揉额头,听明白这里头闹了一出乌龙,而且许家和陈家间的旧怨还没开解,就成了再添新仇。

怪不得她脾气极好的二舅舅会骂人,被人误会确实憋屈。

她思索片刻,再看向绿茵时已经神色柔和:“我知道了,我想想办法澄清。”

绿茵重重松口气气,感激又愧疚:“下回奴婢不鲁莽了。”

“是鲁莽。遇上那赖子,我不报家门,就想着二舅舅和锦衣卫副使有着怨,省得再节外生枝。”

绿茵听着头又低了下去,梓妤就叹气道:“但你也是想为我出气,不能怪你,是我这头没说明白。”

“奴婢以后必定都先问过姑娘的意思。”

两人就先把这事放下,重新回席,后来梓妤看到二舅母也回来了,面上仍旧笑意盈盈,倒是看不出什么。

等熬到散宴,梓妤跟在外祖母身边相送宾客,乐平长公主还特意跟她说了句,改日让到国公府去做客。

梓妤笑着应是,暗暗朝国公夫人那看去,发现她笑容十分勉强。

乐平长公主带着儿媳妇登上马车后,就听到儿媳闷闷地喊了一声母亲:“您真要给世子定这么一门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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