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渐深了京城郊外的山岗连绵一片,在这暗夜中像是一头巨兽匍匐着。
穿过山岗的风呼啸在耳边就如同兽吼。
许嘉玄知道这个地方已经许久了,前面有一个小村庄,平日那村庄里的人男耕女织,看着与普通人无异。
但这些人里,有一些是流寇有那么几个是三皇子养的杀手做为头领,带着这些人尽做见不得光的事情。
而且这些人能自由进城还能从外边收来消息,三皇子也算是煞费苦心,才慢慢拢了这么块地方。
先前许嘉玄没发作寻仇,是觉得皇子们到底是明德帝的儿子皇帝已经对三皇子小惩大诫自己再拿捏着不放便是不知轻重,有胁迫皇帝之嫌。
他又不是傻子,肯定愿退让一步,也不叫帝王猜忌自己。
但正好平王世子送了个由头太子必须出面去处理这种报刺杀之仇的时间他可不会白白丢手。
许嘉玄领着一众潜伏在小村庄外等着人熟睡警戒性最低的时候动手。
莫正清也带了一队人跟在边上,别人都在不时喝上一口随身带的酒取暖,他却慢悠悠地擦自己带的两柄小匕首。鲁兵见着直嗤笑,心想一个大男人不用刀剑还想用匕首砍人不成?
果真是娘们。
两人虽然不对付,但执行任务的时候,谁也不会不分轻重,意气用事。
南北两镇抚司就那么平和相处等到最佳时机,许嘉玄示意,一众人慢慢溜进村。
鲁兵虽然高壮,身形却是十分敏捷,很快躲过暗哨,紧随许嘉玄暗中闯进主要头领的一屋,准备行动。
哪知他身后突然是一身凶狠的狗吠声,他吓一跳,抽刀回身,许嘉玄已经快了一步一刀将狗毙命。
却因为这一小声,引起了屋里的人警惕,竟也是身手了得,一睁眼便摸了枕头下的刀跟许嘉玄拼了起来。口中更是大喊。
霎时间半个村子都亮出了火把。
论拼刀法,对方不及许嘉玄,虽是被他快速斩于刀下但也已经晚了。
“发令让弓箭手点火!”
他扭头跟鲁兵吩咐一声,半张染血的面容被外头投映过来的火把照得如同罗刹。
一颗红色的信号直接升了空。
锦衣卫们见到这个信号,纷纷在打斗中躲避。
满天火溅如流星坠毁,叫冲出来的匪寇们尖叫流窜。
“还有两领头的,其中一个要活口就成!”
三人容易串供,一个人最容易击溃。
三轮箭雨后,村子里已到处是火光,鲁兵在这个时候冲出去,眼一眯当即分辩出主要人物在哪片人堆里。挥刀一路杀了过去。
北镇抚司的人皆是善战的,兵刃出鞘,必然刀刀见血。
火光里成了一片修罗地狱,惨死刀下的生前尖叫着,声音被夜风吹开,化作叫人头皮发麻的呼啸。
鲁兵眼看要冲进对方的包围圈,身后却是突然空了一个位置,背后空档大开,凌厉的风劲竟是朝他脖子去。
他在电光火石间矮身,发现还是晚了,心里骂一句要命了,但那道风劲却是突然化去。他回头,看到身后的人直直倒下,后脑勺插着柄匕首。
是莫正清正好赶到,帮了他一把。
鲁兵惊疑不定,扯了扯嘴角想说谢谢,莫正清却是弯腰拔出匕首,走过他身前的时候还在身上揩了揩。
莫正清:“棒槌。”
鲁兵:“……”
南镇抚司的人怎么那么烦人?!
然而风水轮流转,莫正清才加入战场,对方又增了人,险些被一刀砍到手臂上。鲁兵大刀一挡一挑,嗤笑道:“擀面杖使不上劲,还是在后面甩甩飞刀就好。”
他俩扯平了。
莫正清:“……”
此际,有人高声喊副使,把两人注意力都引了过去。
只见许嘉玄手中提溜着一人已经站到最高处。
“缴械不杀”
青年高喊的声音震得众人耳朵嗡嗡作响,鲁兵知道自己这边这个头领没用了,才转脸看到那些人往后退犹豫着要不要弃械,就见莫正清一抬手。银光闪过竟是直直插入那暴露在众人面前那个头领眉心。
一瞬间,兵器落地的声音便传了开来。
许嘉玄这才一手扯着被他扭断手和卸了下巴的杀手走下来,直接就丢到手下那里:“直接给莫正清,太子要怎么审怎么审。”
下边的锦衣卫诧异,看向他手臂上的一道刀伤:“副使,你拼了命抓的人,给南镇抚司?”
刚才就副使一人冲进去,擒贼先擒王,这才快速解决了。
怎么就让南镇抚司领功!
“不会少了我们的功劳,只是此事是刑部那头知会过,陛下是要过问的,给南镇抚司正好。”
下边的人这才闷闷把人推过去,推过去之前还发泄似的一刀柄将人给击晕,丢到前来的莫正清身前。
莫正清看了看脚边的人,想说什么,再抬头,许嘉玄已经和北镇抚司的人说散了,丢了个钱袋子给鲁兵请大家喝酒。
莫正清看着策马匆忙还是朝郊外方向去的许嘉玄,拿脚踢了踢那头领,有些郁闷了。
这个许煞神,这不是把太子推出来当枪使吗?
这一审肯定要先牵出三皇子的,谁不知道他跟三皇子有私仇,偏他还不能把人丢回去。
莫正清心烦地叫人把人绑了丢马背上,只能硬着头皮回城禀报。
匆忙进宫说明情况后,从床上爬起来的太子直接就摔了茶碗,骂道:“煞神!好人和功劳都他领了!”
终于阴了太子一回,许嘉玄再无牵挂一路策马回了玄灵观。
守门的道童对他还算熟悉,又被他一身血吓得发抖,二话没说侧身让他进去了。
玄灵观许嘉玄自小就走,即便此时黑漆漆一片,他也能够准确辨别方向。
因为梓妤的关系,许家人跟陈家人都住到了客院最后边,那还有一道长长的墙与月洞门,是早年明德帝让玄真子特意修的,算是玄灵观的禁地,平素不会有外人到此处走动。
来到小院,连门口都没有亮灯,侯府的侍卫守着,见到他一身血回来都惊了惊。
“世子,怎么还受伤了?”
许嘉玄看了眼静悄悄的院子,没有一丝光,轻声说道:“打两桶井水来。”
这个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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