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途有人截杀?如今人怎么样了?”
太子于许嘉玄受伤三日后收到南镇抚司的人送来的消息震惊地从椅子中站了起来。
锦衣卫被人截杀那是赤裸裸的藐视皇权,最重要的是许嘉玄受了伤。
来报信的人神色不太好,让太子脸色越发凝重。
“属下是在许副使还在淮安时被偷偷召去,快马回京送信的时候,听闻命悬一线。如若不是属下暗中先行,恐怕也回不来京城。”
站着的太子猛然又跌坐回椅子里双手握成了拳,深吸了口气才冷静地说:“让你带什么消息回来。”不然不会让他的人先回。
那名锦衣卫从身上取出一份沾着血的卷宗。
太子冷着脸接过鼻尖似乎还有新鲜的血腥味。
他一点点打开上面是漕运衙门去岁的几笔烂账,因为被水寇抢了的烂账但许嘉玄将这几笔烂账的去向都标明了。
里面还附了有四皇子之外二三十余官员的名单几乎都是京城各部的官员。
太子看得手一抖他明白为何许嘉玄会被截杀。
这中有着各部的大员有着他以为的肱骨之臣更有着内阁所谓的清流一派。
“好极了!好极了!!”他们都是养了一帮什么样的蛀虫!
这个江山一大半都已经烂了!!
怪不得漕运一事无人揭发,怪不得漕运这么些年来水寇不断那些东西全都喂到了他们的口袋里。
怪不得他们会对许嘉玄动狠手因为他们这些人都是一动而牵全身,这是一个多庞大的利益链!
由他的好四弟暗中把控着!
太子抬手就要摔了卷宗却又想到什么眼角通红抖着手再度郑重地看。
再一次细看,他发现被染红的一角似还有字,比那个血色深一些。
他拿着凑前,发现上面同样是血迹写的。
四党暂不可动。
不可动。
许嘉玄拼了命弄回这份名单,却是劝他不可动。
不可动,那许嘉玄去的这一趟又有什么意义?!
太子怒得眼底都红了,看向外面明媚的阳光,心中却又是笼罩了一片阴郁。许嘉玄他……怎么样了,长姐在扬州又怎么样了。
可是眼下情况,根本容不得太子有过多的私人情绪,他吩咐:“请首辅过来。”
许嘉玄拼了命让带回来的东西,即便四皇子现在不能动,也不可能让这块脓疮继续烂下去,而且许嘉玄没把东西送到他父皇手上。
此事定然还有他的缘由和打算。
现在扬州事败,如果他这里什么都不动,许嘉玄那边恐怕才更危险。
一定要让那些人忌惮不敢再动!
太子眼前闪过那个青年离开前朝自己微笑拱手的样子,闭了闭眼。
“煞神!满京城的人畏你,我却是不怕的。”
身穿大红衣裙的女子站在朱漆脱落的栏杆前,半个身子被人逼迫得已经往虚空中倾去,束着银色腰带的腰身纤细得不堪一折,似乎眼前的人再进一步,她就该先折了这腰而不是从虚空中坠落。
许嘉玄看着近在咫尺的脸,熟悉得有些陌生。
面容是他熟悉的昳丽明艳,那双多情的桃花眼却是冰冷一片,微微上扬的眼角没有她对自己的温情。
这是梓妤,他的妻,可是神态不是他熟悉的。
梓妤在他面前再生气亦是温婉的,可眼前的人除去冷漠,便有种和他初见她时,自己对待她的那种漠然与冷酷。现在这些情绪都在她脸上。
许嘉玄张了张嘴,喊小鱼。
可是他却是听到自己在说:“陈家的表姑娘真是好手段,一招欲擒故纵用得极好。三番两次都费尽心机的与我偶遇,怎么,你觉得我该跟京城那些公子哥儿一样,见着你这张脸就走不动了?”
许嘉玄听到自己带着讥讽的声音,愣在那里。
不是,他怎么会这么说话。
小鱼!
他再张口,可是他却没有听到喊出来的声音。
而他眼前的梓妤亦毫无反应,眸光清冷,带着对他的同样不屑。
她说:“我已经跟你说了多遍,你要发癔症,别连累我的名声。”
“名声?”许嘉玄又听到自己的声音,还看到自己的手伸了出去,一点怜惜都没有去掐了她下巴,“表姑娘,当日你私自来与我相会的时候,怎么没有说名声二字?不是因为我不答应听你所谓的你二舅舅无辜之言,你就准备再三勾搭我吗?”
啪的一声,他的手被她拍开了。
他看到她朝自己笑了笑,眼底却是失望。
许嘉玄突然心中一痛。
她为什么会对自己流露出这样的神色。
“看来我解释什么,许副使都是认定了。既然如此,那我就叫副使看看,我是多厌恶与你靠近。”
许嘉玄就看到她眼里的决绝。
小鱼,你要做什么?
他着急地喊,仍旧是喊不声音。
而梓妤就那么在他面前,眉宇刚烈的往后仰去。
“你疯了!”
他听到了自己的声音,看到了她在半空中散开的红裙,仿佛是开在了天空的一朵牡丹。
小鱼!!
许嘉玄睚眦欲裂,身体也在这刻紧要的关头动了,越过栏杆,俯冲下去极惊险的拽住了她的胳膊,将她带到了怀里。
可是她挣扎,她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
他听到自己在半空中怒吼:“不许动!”将她死死箍着,将她置于自己身前,紧接着是背后剧痛,耳边是她不敢置信地喊了声煞神。
“你不是厌恶我吗,我摔断腿了,不就再也不能出现在你面前了,也就当还了我二舅舅欠你的!你是傻子吗?”
许嘉玄听到她骂自己傻子,伸手想去摸摸她气红了的脸,可是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小鱼、小鱼
他身子仿佛飘在了虚空中,仿佛又在下坠,眼皮也很沉。
突然,有极强烈的光照射了过来,他又看到东西了。
但那是火光,冲天的火光,到处都是逃窜的人,惨叫声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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