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风冷雨中,楚夫人纤细的身影从骨子里透着那么一股子孤独、绝望及凄苦。
护卫们一群七尺男儿,望着楚夫人周身上下湿淋淋的冰冷的气息亦不禁潸然泪下。
那婆子毕竟是年纪大了,跟不上众人的脚步,被众人甩出好远一段路程,她又累又急,一屁股坐在泥泞的山路上,摔得满身泥巴,仰着头呼喊楚夫人的当口,天空中一声惊雷乍响,远处山坳之中,透过厚厚密密的雨帘升起一股股浓烟。
婆子大叫:“走水啦!快看,走水啦!这么大的雨怎么走的水?竟然浇它不灭?”
楚夫人第一反应便是宫人们为了防止瘟疫传播放火烧了婴儿的尸首。她惨叫一声,拼了命的向浓烟滚滚之处跑去。
刑稳婆气急攻心身亡之后,被关在石屋中的一众宫人围拢过来,有的呼唤刑稳婆想喂她些水,有的走到石屋的窗子旁大喊救人。可是众人喊破了嗓子也不见有人应声。被隔离起来这些人才隐约感觉大事不好。情况并不如之前想象的那样简单。
约摸过了有一盏茶的功夫,一部分人开始肚腹疼痛,口角流涎,一时间面积不大的石室中惨叫声此起彼伏。
众人均是宫中的老人,直至此时,如梦方醒,才知自己这一干人是被主子给灭口了。原来以为是主子体恤奴才,隔离之处尚准备了精美的冷食糕点,却原来是最后一顿断头餐。
左太史令袁正时及三个宫人或因心情不佳或因胃口不好未进食物,才免遭了一劫。
现如今四个活人守着十几具面目扭曲,血泪模糊的尸首,外加滂沱大雨,闷雷声声,让四个尚喘着活人气息的人从骨子里冷到四肢百骸。
袁正时不由得紧了紧身上的襦衫,瞟了一眼另外三个已经吓呆了的宫人。轻轻叹了口气,想起师父曾不止一次提起过自己今次的命数大劫,似乎是毫无破解之法,亦没有半点生还的可能,不自禁泄了气,连求生的最后一丝勇气都散尽了。
四个人傻的傻,呆的呆,哭的哭,叫的叫,这时,从窗棂中飞进来一团物事,砸在一具尸首上,发出“呯”的一声闷响。
四个人同时转头瞧去,还没看清是什么东西,一团火光自那具尸首上瞬间燃起,紧跟着,一声巨响震耳欲聋,就连山峰似乎都抖了几抖。只几个呼吸间大火熊熊燃烧,点着了整个石室的尸首。
袁正时此时也顾不得感伤自己的命运,更顾不得什么命理命数了。求生的本能让他在大惊失色中反而镇定下来。他发现自己离爆炸源最远,又因为面前石桌的阻挡,万幸的是身上及头脸上只是受了石桌上碎裂的瓷器划伤或扎伤,暂且不能危急性命。
他也顾不得将扎在身上脸上的瓷片一一取出,此时浓烟四起,窗棂又被人在外面用燃烧的柴草堵死。
现下唯一能要命的便是这滚滚浓烟,时间一长恐怕不被烧死也要被呛死。
他顺手撕下一幅襦衫,将石桌上被炸裂只剩个底儿的茶壶拿在手中,用襦衫的布醮了水,掩住口鼻,将石桌掀翻挡在身前,阻住火势蔓延,然后,就近迅速趴在墙角下。
袁正时埋头的一瞬间一丝光亮从石墙底部传来晃了他的眼睛,他定睛望去,原来刚才爆炸,将墙体震出一了条细细的裂隙。他心中大喜,难道命不该绝?忙将口鼻贴住那条细缝,一吸气胸中的浊气聚然不见,新鲜的空气让他感觉到从所未有的感激涕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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