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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月儿顶嘴,冯氏便越发的生气,照着小丫头的右脸颊又是狠狠的一巴掌。

小丫头立刻嘴角渗血,委屈得两行眼泪如断线珍珠般淌个不停。

冯氏本被药草呛了一下,如今又生气,一时间只觉得肺中如欲喷火,燥得十分难受,禁不住猛咳起来,咳弯了腰,咳红了脸。

她咳嗽着,一手拍胸,一手掐住月儿的上臂狠劲儿的拧起来。痛得月儿大声呼叫。

王蓟之恰好从王氏的院中回转,路过此处。见冯氏扭打月儿,忙上前说情。月儿是他同宗的亲戚,当初进令尹府亦是由他引荐的。

见冯氏虐打月儿,他便心中不悦。心道你冯氏不过是大人的一名侍妾,在府中的地位亦仅仅是高于这些丫头婆子,有何脸面自视清高,殴打丫头?

王蓟之貌似恭敬实则质问:“庶夫人且请息怒,不必与一个小丫头一般见识。不知这丫头做了什么事,让庶夫人如此这般生气?”

冯氏一边捶胸一边道:“王医正来的刚好,且为我把把脉,这丫头气得我浑身颤抖,狂咳不止。”说着,又止不住咳了几声,冯氏直觉得胸腔巨痛。

王蓟之拱手一揖,委婉的拒绝道:“庶夫人请见谅,府中规矩严谨,庶夫人的脉在下是无权出诊的!还望庶夫人体谅在下,莫坏了楚府的规矩才是。”

这番说辞噎得冯氏又是一阵急咳。王医正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明显就是你冯氏不够资格让我王医正给瞧病,你这脉该找谁把找谁把,反正我王医正是不会屈尊绛贵的。

月儿闻言倔强的辩解道:“庶夫人何苦怨奴婢害得您咳嗽不止,明明是在杏花苑夫人嗅了那个小厮特殊炮制的一味药材,才呛咳不止的。”

此言一出,王蓟之便是一怔,杏花苑的药方均是出自他手,他是烂熟于心的,没有任何一味药可以嗅一下便将人呛咳到如此地步。

一转念间,他对冯氏道:“庶夫人咳得如此厉害,想来现下去找家医多有耽搁,庶夫人身子要紧,那么,请恕在下逾越了,请庶夫人伸出右手,待我诊来。”

王医正伸手按住冯氏右手腕的寸关尺三脉。寸关两脉入手浮而搏指,中空外坚、如按鼓皮,显然为革脉之征,尺脉往来流利、如珠走盘、应指圆滑,实为滑脉。

王医生把着脉,问道:“庶夫人刚刚在杏花苑闻了些什么药材,夫人可知道?”

难得由医生为她诊脉,冯氏非常高兴,忙答道:“是川芎!一个小厮给嫡小姐熬的!差点呛死我!”

王蓟之眉头一皱,又问:“庶夫人可是看错了?川芎并无异味,怎能将夫人呛咳得如此厉害?”

冯氏显摆道:“错不了,我父亲便是靠挖川芎换了银子养家的,我打小儿便常听父亲念叨川芎的来历,青城天下幽,川西第一洞。仙鹤过往处,良药降苍穹,对不对,王医正?”

“对,想不到庶夫人如此博闻强记,连川芎的来历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可是,难道庶夫人不知川芎这味药材并没有刺激气味么?”

“唉!那个小厮,对了,我听杏花苑的丫头喊他叫做袁道,他说川芎是经他特殊炮制过的,所以才有如此强烈的气息。”

王蓟之心下明了,想必是袁道私下里将药方全换了,川芎味辛,性温。阴虚火旺,上盛下虚及气弱之人忌服,虽然颇对提扶小姐的病症,但他从未敢下过如此重剂。

袁道这小子胆子不小,敢下如此猛药,被他抓住了把柄,这次看他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还怎么嚣张?

心下一乐,便想快些离开此地,于是,笑道:“恭喜庶夫人,庶夫人应该是喜脉。时日尚短,怕是只有月余。另外,夫人寸关两脉中空外坚,身体需要好生调养,动不得气,否则易致滑胎。关于养胎的方子,庶夫人还是去寻问您的家医道里为好,他在这方面的医术有独到之处。请庶夫人珍重,在下告退。哦,对了,庶夫人的这个丫头还当真是您的贵人,若非有她这么一闹,庶夫人恐怕还须不少时日方知自己有喜。看在此事的份上,还请庶夫人饶过了她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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