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寰此生以来做过最美的梦就是姜太玥的父亲在历天劫时九天惊雷不绝于耳。那时候他们都还小他能抱着太玥一块入睡梦中他与太玥都化作了两尾小鱼。
整个沧浪海那么广阔的天地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任由他俩依偎与嬉闹。
瀛寰此生做过最可怕的梦境,就是现在。
在暗如永夜的沧浪海阁的世界中,只存在一个他与另一个心魔。那个心魔太像姜太玥了不止是外貌性格,连一颦一笑的小动作都简直跟太玥一样,还会唤他作檀郎,向他哀求向他求饶。
在那里哭泣求他不要杀了它。
他怎么可能识不破那是心魔的诡计,他憎恶这些妖物,会化作太玥的模样来戏弄他。这是对他的嘲笑更是对他心尖上的太玥的玷污与侮辱。
一开始入梦的时候还有别的心魔来找他。问他想不想要这个,想不想要那个跟不跟它们走。他识破了它们的伪装后他会把它们都屠灭了。
有的心魔很厉害,实力等同于瀛寰是在与镜中的自己在对战。他必须突破自己的极限才能斩杀了它们。
可这些都没什么。唯独那个伪装成姜太玥的这个心魔很不一样它很弱。弱到瀛寰甚至不去用剑不去用任何法术。仅仅是掐住它那根和太玥一样纤细的脖子它就会疼痛,然后在或哭或闹或笑中断气。
瀛寰已经不止一次掐死过它了。因为这个名为姜太玥的心魔是生生不息的。从它消亡的那一刻起,就会再次复生。自复生之后就会又来找他。在没有办法之下,瀛寰将它困锁到了沧浪海阁里最深的宫殿内。丢到角落里,不再去理它。
灭之不尽的东西,只好锁住了它才会老实。
被困在这阴森诡谲的梦境中,让人不知时间流逝。躁动不安的心,让瀛寰越发惦记起在外面世界里真正的姜太玥。看来不堪破这最后一个心魔,是无法从这里出去的。
认知到这个以后,他又一次来到了深宫大殿中,幽暗的宫室并不能影响瀛寰的视觉。那个假姜太玥,正在倚在一处大殿的石柱旁好似睡着了一样。它姣好的睡颜像一朵芙蓉花歇在了深宫里。
瀛寰走过前去,低头蔑视着它。
心魔好像真的睡得很沉,没有发现他的到来。
瀛寰知道它是装睡的,骤然就是一脚踩了上去,踩在了心魔的胸口上,像是要把它那里应该是空无一物的心室,给踩碎了去。
心魔这才悠悠地转醒了,一张小脸都是梨花带雨般,柔弱着道,“檀郎别这样,柔奴疼……”
没想到这样的称呼换来的却是更残忍的对待,瀛寰蹲下来拉扯着锁住心魔喉咙的锁链,沉着低冷的声音道,“别让我再听到从你那肮脏的嘴里,说出这两个称呼。我瀛寰的雷霆之怒,岂是你能承受得了的。”
心魔笑了,这一秒它又妖媚了起来,伸出手掌心来摸着瀛寰的脸颊,“我都听你的,掌教大人想让我唤什么,我就唤什么。含章神君想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做那高贵的仙子可以,或是低贱的娼妓也可以。当成青梅竹马的恋人可以,认作血海深仇的仇人也可以。”
它在微笑中等待瀛寰把它的手给用力挥开,再骂它放肆。就像以往的做过的那些一样,只要它有一点逾越的行为,瀛寰都会毫不不客气的发怒,以至于会在一怒之下将它毁灭。
有时候它甚至在想,这才对嘛,这才是它的主人嘛。该怒的时候就要怒,该杀的时候就要杀。主人这样的强大,为何需要隐忍呢?何必将自己束缚在一个约束的教条里,不得快慰呢?
然而瀛寰迟迟没有发怒,连心魔触碰他的手也没给挥开。他竟然反过来也用手掌,像心情很好一样磨搓起心魔的脸庞。
看着这个跟姜太玥一模一样的外貌神情,他半垂着眼眸,冷声开口命令道,“心魔,拿出你的本领来。我允许你可以诱惑我,我要堪破你。”
心魔怔了一下,转而又哈哈大笑了起来,“瀛寰,我是你的心魔。由你心中妄念所生,你要怎么堪破我?你若能破之,我根本不复存在。自然不破自破了。”
瀛寰觉得这个心魔真是可笑至极,他站了起来,轻视着它,“我修大道三千法门道藏。我既然能生你,也能灭你,堪破你。我既能拿起,也能放下。皆不过在我翻手覆手,一念之间。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让我执念够重后才灭了你。”
心魔心里不服,“我自然是能的。姜太玥能让你心生妄念,不得解脱。我只可能比她做的更好。”
“哦?”瀛寰躬着身子,低首贴过来靠近它,表示着怀疑。
“我是你的心魔,我最懂你了。况且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就连姜太玥从没给过你的。我都可以让你得到满足。”心魔说着,就挑着眉眼直勾勾的看着瀛寰,“就是不知道,瀛寰是不是真心诚意,给我这个表现的机会了。”最后还嘟着小嘴,好不可怜见的。
“我要如何表现这份诚意呢?”
见瀛寰上钩了,心魔就抓着他的手,摸向了自己脖子上的锁链,“主人,能不能先帮小奴把这个解开呢?怪膈人的……”
姜太玥从没有唤过瀛寰主人,以前没有将来更不可能。心魔这样与姜太玥区分开来,伏低做小的臣服,就是要试探瀛寰的第一步。
瀛寰果真听从了它的意见,立刻就解放了锁链。还说,“你要如何我都依你,配合你。”
脱离锁链之后心魔当即就欢喜不过,它朝着瀛寰贴了过来,全身都贴了上来。蹭着他的身体,心魔脱开始一件件脱去瀛寰的衣服,“姜太玥肯定没这样做过吧。”
“没有。”瀛寰如实答道。他干脆盘腿跌坐在了原地,更方便了心魔的得逞。他看这个心魔还有什么把戏。
不过片刻,瀛寰就是赤裸着上身了。心魔见了得意极了,又用意念将自己身上的衣物全给变没了,笑着道,“那这样的事情,姜太玥有给你见过没。”
坐着的瀛寰抬眼看了一下,这样的婀娜多姿的玉体并没有很心动的感觉,他也如实答道,“并没有。”说罢就把眼睛闭上了,又问了句,“你就只有这点本事吗?”
心魔见瀛寰干脆闭眼不敢看自己,笑得越发厉害了。它把食指伸出来,挑着他的下巴道,“哟,现在连看都不敢看一眼了。还在质疑我的能力吗?”
它晃动着欲念,引诱着他。
“根本不值得一窥。无需再看了。”面对这样的诱惑,瀛寰丝毫不受动容。
面对这样的挑战,心魔才会觉得有意思。它跌进了他的怀里,与瀛寰全身紧贴了一起,还圈着他的脖颈,全身的重量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软成了一片乳海,在那里气若吐兰,“这样呢?还不值得,还不心动吗?”
实话,这样的温度令瀛寰感到陌生。因为体质原因姜太玥很少有暖和过的时候,是她自己习惯了,瀛寰也一同习惯了。甚而瀛寰还想过,本该全世界就太玥一个人是冷冰冰的,本该轮到我来温暖她,令她眷恋。这样合二为一的温度,才会刚刚好。
他睁眼了,把这个心魔主动抱到了怀里,算是对它努力的首肯,也是对它下达着后面的指令,“你可以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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