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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竟然唤母皇为姐姐,方才在甬路上,难道他那一声“姐姐”,实是唤的母皇吗?

“阿弟休怪,啊柔从小这样!”

母皇接着叹了一口气,一步走上前,把我搂在了怀里,麻木的任凭她搂着,想到,为何她在一个外人面前如此这般的对我?

男子好奇的望着我们,我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一定是觉得母皇在撒谎说我不会说话,想到这里我突然笑了起来。

“叔叔是哪里的叔叔?”我用玉笔在案几的宣纸上写了下来,此刻的我竟然忘记了此行的目的。

母皇淡淡一笑,缓缓的说道,“筱柔,他是大食国的禹王爷”

一句话,如五雷轰顶般响彻在我的耳畔,他,他,他竟是禹王?

握在手中的玉笔掉落在了毡毯之上,眼怔怔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这就是雪姑姑爱的那个男人吗?

一步步的走向了他,然后转身又看向了母皇,二人迥异的眼神向我投来,我捡起玉笔快速的在宣纸上写了起来。

“你们是害雪姑姑的凶手,我恨你们!”

一时之间,海棠厅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我仿佛听到了那两个人的心跳声,我想,他们定是心虚了。

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转身愈跑。

宽大的裙摆,不知趣的却缠上我的宫屐,第二次在这个男人面前失态,就要落地的那一刹那,母皇急切的喊着,“筱柔!”

但,我的身子,并没有落地,却再次被他捞了起来,听到了他嘴里呢喃着“筱柔”二字。

他炽热的气息,扑撒在我的脸上,气愤至极,我的闺名岂容他叫的,想到雪姑姑自缢前的那番话,我狠狠的甩手打了他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母皇呆住了,我得意了。

“筱柔,不可无礼!”

我转身看向她,从怀里掏出了一柄小刃,母皇尖叫了起来。

她以为我要杀他,我笑颜如花的看向母皇,一刀割了下去。

其实,割的不是他,而是那累人的裙摆,我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身后传来母皇夹杂着哭泣的呼喊声,隐约听到他在细声安慰着母皇

顾不得那么多,要赶快见到冰姑姑,要告诉她,我打了那个畜生一巴掌,我还要从长计议,要好好的修理他一番。

女皇瘫坐在地,禹王慢慢的扶起了她,“姐姐,她和你当年一样的倔强。”

泪水刹时涌上了女皇的面颊,禹王也哽咽了,“阿弟,当年我做错了,是阿姐对不住雪儿。”

一瞬间,她好像又看到了怀雪那张苍白的脸,让她感到心痛。

“姐姐,是我的错,这次来怀国我就是来拜祭她的。”

“为了这件事,阿姐和筱柔之间的隔阂又大了,这个孩子虽然不会说话,可她的眼睛却说明了一切,阿姐不知如何向她去做解释,其实在筱柔的心里她一直把雪儿和冰儿当做母亲的,我这个阿妈也是空当了一个架子罢了。”

明仁女皇被禹王搀扶了起来,慢慢的坐到了宝座之上。

禹王从怀里掏出了丝帕,要为她擦拭面颊上的泪水,“谢阿弟,阿姐自己来。”

“姐姐要保重身体,您比上次见您又瘦了!”

明仁女皇叹了一口气,“阿弟,这些年你过得好吗?成家了没有?”

“不曾,我觉得一个人这样很好,倒是阿姐你,这些年,一个人执掌着偌大的一个国家,实属不易。”

“你也该成个家了,他对你好吗?”

禹王心里明白,阿姐说的是棠帝。

其实,这么多年来棠帝待他也算不薄的,无论如何他也是棠帝的亲兄弟,虽然他们不是一个父亲所出。

这次,奉诏再次来怀国求亲,实属自己无奈,但母后一次次的哭泣,让他还是硬着头皮来了,心里其实十分的想来怀国,只因能见到阿姐

宴会依例在宴会宫举行,母皇派了淳于燕一连喊了三次,我都不曾去。

一个人躺在床榻之上,瞪着大眼瞅着头顶上的帐子,想了很多很多,怀冰也不说话,但,并不能掩饰她心中的焦虑。

“筱柔,我们还是去吧!”怀冰终于把那快绞烂了的帕子塞进了水袖中,满脸通红的说了出来。

兀自,我起身走到了她的面前,盯着她那双闪烁的眼眸,轻轻的说道,“禹王长的蛮标志的!”

“筱柔,我,我”

“你喜欢他,看得出来。”我放声笑了起来。

怀冰的脸绯红,她让一个小孩子猜透了心思,她一直以为我不懂,其实我心里什么都明白。

“怀冰长公主,玉硕公主,陛下请您们赴宴了!”淳于燕第四次喊了我们,这次没有再保持沉默,击掌两下,意示同意。

淳于燕在外殿传来了爽朗的声音,“谢谢玉硕公主,奴婢这就回陛下去。”

怀冰再次帮我梳理了秀发,然后帮我更上了母皇送来的第二套衣衫,木然的让怀冰摆弄着,“当年是不是你和雪姑姑一同爱上了他?”

听到了金钗落地的声音,怀冰用颤抖的双手捡了起来,低眸盯着怀冰,一向稳重的她,为何今日如此的毛躁?

“你放心,如若你真的喜欢他,我去求了母皇,让你随他去”我先一步

步出了寝室,留下身后发呆的怀冰。

我知道,须臾,从寝室走出的定会是一个明艳的美人。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着红,这是千古不变的定律。

母皇端坐在御座之上,微微昂着头,王公命妇似崇拜的眼神观望着她,我踏进了殿,母皇慈爱的眼神刹时抚触在我的身上,急命淳于燕搀我到了她的御座旁。

“筱柔,不要再任性了,阿妈什么都依你。”她笑着在我的玉手之上,轻轻的拍了几下。

抬眸,看到了怀冰,她正望向对面的禹王,禹王对他歉意的一瞥,随即把视线转投向母皇和我。

冲着母皇点了头,然后对着禹王嫣然一笑,母皇终于安下了心。

“筱柔,去向叔叔敬一杯酒,以示白日的歉意。”母皇接着说道,“当年,阿妈遭难之时,幸亏遇到了你这个叔叔,那时,虽然他还小,但却救过阿妈的命。”

女皇的眼眸迷离了,瞬间仿佛回到了年青的时候。

我怔怔的不动,突然有了一个小心思,端起一只空酒盏。

淳于燕马上斟满了美酒,我娉娉婷婷的走向了那个害怀雪姑姑的凶手,我想此刻,自己定然成了全场的焦点。

禹王笑着起了身,接过了酒盏,就在他饮的那当口,听到了他在水袖下的声音,“为何装作不会说话?”

小倔子瞪了禹王一眼,转身回到母皇御座旁,待坐下,禹王却起身走向了我们。

“阿姐,让臣弟敬你一杯!”

说完他率先一干而尽,母皇笑着也饮尽了盏中之酒,脸上顿显红晕之色。

“这些年,朕不曾饮酒,今日也算破个例了。”

母皇看着我,用手轻轻的拍着我的手说道。

“谢谢阿姐,为何不见几个王子呢?”

灯火阑珊处,几个英俊的身影闪进了宴会厅,循着众人的目光望去,我知道定是璃、瑾、瑁、、来了。

太子阿璃是母皇的长子,比我大了整整三岁,如今也是十七岁了,据说是母皇和父亲游历列国时所生,因为他是长子,理所应当登上了太子的宝座。

十三岁的瑾和瑁是一对孪生兄弟,是我的两个弟弟,他们是母皇和父亲大婚第二年后在怀国所生。

和璇是母皇两个族兄的儿子,分别是十九岁和十八岁,他们从小就被母皇养在身边,也是太子阿璃的伴读,我都是叫他们哥哥的。

他们和禹王推杯助盏,我一个人觉得好没意思,看了一眼身边的淳于燕,低首拿起玉笔在宣纸上写了起来,“燕儿,你去取了我的披风,我要出去走走,这里的空气太憋闷了。”

淳于燕抬头看向明仁女皇,见女皇点了点头,随之去取那挂在隔壁更衣处的披风。

“筱柔,让你冰姑姑陪你去吧!”母皇含笑说道。

摇了摇头,做了个自己去的手势。

母皇不再坚持,拉了拉我的披风说道,“天气凉了,一会就回来!”我笑着点了点头。

深秋的玉湖水是冰冷的,我用小手撩着湖水,独自玩耍着。

捡起湖畔花池间的鹅卵石,小心的撇进湖水里,如若一下就能连走三个水漂,他定会寻来,到时自己一定要让他好看。

可是一连投了十几个鹅卵石,也不曾有三个水漂出现,突然,身后却传来了脚步声。

我欣喜的回转身,却见是太子阿璃,有点懊恼,也不去理会他,继续玩着水漂。

“筱柔,外边这样冷,为何要独自出来?”

装作没有听到,不成想,阿璃却一步走上前,握住我的小手,就为我搓了起来。

杏眼圆瞪,使劲的甩开了阿璃的手,阿璃怔了一下。

“筱柔,你看你的手都冻红了!”

我使劲的一跺脚,心里骂着阿璃是个变态,冲着宴会宫的方向指了又指,就是要赶他走。

“真是个小倔子,我要冰姑姑为你送厚一点的披风来。”

阿璃大声的喊着,渐渐的走远。

我不以为然,哼了一声。

我不需要巴结人,更不需要别人巴结,就算你是太子那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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