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桢飞快地从筐里抓出一把把棉絮破布,放在舱门之内不远处,对大姑娘努了努嘴:“点上。”
大姑娘愕然道:“你……你是要放火烧船么?”
徐子桢急道:“你赶紧照做就是了,要不然咱们谁都跑不了。”
大姑娘被他的神情吓了一跳,赶紧将小圆筒的盖子拔去,小嘴凑近吹了几下,一个火苗便冒了出来,那些棉絮和破布上多少沾着酱油或醋,点倒是点着了,可一下子窜不出火来,只是冒起了一股股浓烈的黑烟。
徐子桢手里拎着两个酱油坛子,拿了一个交给了大姑娘,低声说道:“有人进来就把这玩意儿往他脑袋上砸,有多大劲使多大劲,明白了没?”
大姑娘不知道他要干嘛,茫然地应道:“哦。”
徐子桢点点头,伸手将舱门轻轻拉开了一些,身体隐到了门后,又示意大姑娘躲到另一侧去,门外的河风鼓荡之下,船舱内的黑烟顿时滚滚而出。
很快门外甲板上就传来了惊呼:“走水啦!船舱里走水啦!”接着一阵阵急匆匆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传来。
舱门砰的一声被人从外踢开,有人手提一个水桶冲了进来,一眼看见冒着黑烟的不过是一堆破布烂棉絮,不禁一愣,紧跟着又一个人冲了进来,手里同样提着个水桶。
徐子桢对大姑娘一使眼色,不等他们反应过来,抡起手里的大坛子朝先进来那人的脑袋上砸了下去,大姑娘依葫芦画瓢照着后边那人也来了一下,咣咣两声脆响,坛子被砸得四分五裂落了一地碎片,坛子里的酱油溅得到处都是,那两人哼都没哼一声就扑倒在地。
那大姑娘显然药性还没完全过去,就这么一使劲的工夫就累得娇喘吁吁额头见汗,再者有上回和小黑哥交手的经历,徐子桢决定不再傻呼呼呆在门内等人家冲进来,而是侧耳细听着舱外,这里的动静显然惊动了外边的其他人,很快就又有脚步声传了过来。
徐子桢估计着舱外来人的距离,猛地身形一伏窜了出去,借着前冲之力挥拳朝来人面门上狠狠砸去,喀喇一声响起,那人鼻中喷出两道血柱,两眼一翻仰天倒飞而出。
他趁着来人不备而出其不意迅速放倒了一个,还没来得及直起身子,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尖锐的破风声,徐子桢反应极快,不退反进,身子朝后就地一滚,一把雪亮的钢刀险之又险地擦着他的头皮而过。
这一刀才走空,那人忽然发现徐子桢已经滚到了自己脚边,手腕一翻将刀尖朝下狠狠戳将下去,刀锋凌厉迅疾如落雷,徐子桢双手后翻在地上一撑,右脚突然飞起,后发先至踢中那人下颚。
那人正在低头看向徐子桢,下巴就象主动凑上了徐子桢那只大脚,一股大力袭来,顿时觉得下巴上轰然一震,两排牙齿将舌尖咬去了一截,他剧痛之下一声惨叫,身体倒飞而出,最终摔在几步外的甲板上,昏厥了过去。
徐子桢一个翻身站了起来,警觉地看了一圈四周,甲板上那被他放倒的正是他上船时看见的那两个,而船舱里被砸晕的则是一身寻常船夫打扮,此外再没别人了,那个大姑娘这时也慢慢走了出来,手扶着船舷俏生生地看着他。
现在他也没工夫和人家大姑娘搭讪聊天,当务之急是先得想法子把这船开回去,也不知后舷有人没有,他可不会开这么大的船,也就是以前谈恋爱那会和女朋友划过小舢板而已。
徐子桢对大姑娘笑笑,刚想说让她休息一会,却见大姑娘脸色猛然一变,眼神惊恐地叫道:“小心!”
话音刚落,徐子桢只觉脑后一阵劲风袭来,猛一回头却见一个柳条筐正朝着自己飞来,眼看已经到了眼前,要躲已经来不及了,他大喝一声抬脚踢去,却不料那筐来势极凶,且蕴涵着一股极大的力量,徐子桢只觉自己象是踢在一辆高速行驶的汽车车头上,浑身一震,不由自主地被撞得朝后飞了出去。
这股力量大得不可思议,徐子桢只觉得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眼看就要撞上身后的船舷时,忽然那个大姑娘一咬牙冲了过来,伸出双掌用尽全身力气推在他背上。
受到了这股力量的阻挡,徐子桢终于停了下来,摔落在甲板上,而那个大姑娘却承受了那股力量,一声惊呼朝着船舷外掉了出去,徐子桢援手不及,眼睁睁看着她掉入水流湍急的运河里,瞬间消失在了水中。
徐子桢只觉得浑身热血猛的涌上头顶,腾的一下站起身,眼睛死死盯着那个柳条筐飞来的方向,在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身影,正冷冷地看着他。
那人青衣小帽,只是一身寻常百姓打扮,但那眼神却阴冷凶狠,他看着徐子桢,嘴唇一动,沉声问道:“你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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