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妃的生命在傅森即位十年后走到了尽头。
死的时候,茹妃依然很年轻。
由于没走正经流程,是外头钻空子塞进来的,其实到她进宫那天我才找到机会问了问她的年纪,原来也就十五六,和当年的嫦云一样,总是喜欢穿一身紫衣,口脂都不敢化,就怕毁了一身的素淡。
可她依然有少女的明媚和天真。
而我已经没有了。
美好而烂漫,又格外粘人,容貌还成,可这性子倒是和嫦云一点都不像,有点叫我失望。
但男人么,偏偏就爱这一套。
傅森的妃嫔人数越来越多,平均年龄也越来越真不知道他每天对着那么多光鲜水嫩的豆芽菜,到底得有多大的脸皮才能一口一口地啃过去。
当初封玉贵人做玉妃的时候他就没跟我商量,一个平阳翁主府里的家伎而已,只是因为歌喉动听,唱起曲子很婉转,不唱曲子就喜欢抬头望月,那种感觉让傅森眼前一亮,觉得此女颇有清冷孤高之态,所以才在短短两年里水涨船高。
我从不否认傅森的政绩,但一直都对他看女人的眼光很愤怒。
他倒好,不管上不上台面的,只要自己看着顺眼,动不动就往宫里带,最后还不是我去照顾这堆莺莺燕燕。
幸好,我还有阿柒。
他是我在宫里的另一双眼睛。
不然就以玉妃的才情和看月亮信口瞎编出来的怨妇诗,不动手叫她香消玉殒,她还真有可能一直得宠下去。
可惜她被傅森的甜言蜜语蒙了眼睛,以为自己可以取代我的位置。
取代我不要紧,可她又怎么同一个死人去争呢?
这个傻,居然不知从哪儿打听到嘉云的身世,还跑去跟嘉云说闲话,说她的生母生父根本不是当今的圣上和皇后,她合该回到骧国去。
然后,嘉云跑去傅森跟前哭了,傅森把我找进含凉殿骂了一顿,顺便在阿柒的提醒下,一条绫子送了玉妃去西天。
此后,一切风平浪静,谁都不敢再触这道逆鳞,包括唆使玉妃传闲话的贺贵妃。
说实话,贺家那俩绿茶精,我也是容不下的。
但阿柒说现在不成,这俩把算盘打在下一代上,对我这个皇后恭敬的厉害,就算死了也有前朝的贺总兵来闹事,不如直接掐灭根源,也就翻不起花浪了。
我看中的人这点本事还是有的,他的话有道理,所以贺贵妃和贺婉仪的孩子自打进了宫就被我惯的不知天高地厚,还没及冠我就给他们塞小宫女,还根据每人喜好去塞,坚决不从数量,一定要从质量上取胜。
这就导致贺贵妃她们现在很是发愁,而贺婉仪作为后宫里生育子嗣最多的女人,愁的火烧眉毛不管用,都开始抄起了经,虽说后苑起火是小事,可皇子过早地有了首尾很容易落下某些不为人道的坏毛病,以后要留子嗣怕是难了。
没关系,有本事就再生几个,生多少我掐多少。
当年叱咤风云,横行霸道的吕仙仪又回来啦!!
洗三的这一天,我抱着茹妃生下的七皇子爱不释手,这孩子长得果然很像嫦云,虽然鼻子和眼睛有点像傅森,但我很果断地选择了无视。
开玩笑,我都守了这么多年活寡,两个人同塌而眠,简直像同事,根本不像夫妻,都对彼此提不起什么兴趣,要生孩子,除非从石头里蹦出来,不然想都别想。
还好还好,如今我也算是有嫡子的人了。
出于人道主义的考虑,我去见茹妃最后一面的时候没有抱着孩子去。
我有点怕,怕她受了刺激,然后当场去世。
事实证明,我的选择是对的。
茹妃躺床上一动不动,就眼珠子还动,一见到我进来了,那脸就狰狞的跟女鬼似的。
妈诶吓死我了。
茹妃眼睛布满血丝,一看就是很久没睡个安稳觉了,看着我的眼神十分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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