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阳县城。
蒋光正在与人夸富他留了一把山羊胡,一双小眼睛里透露着精明可这精明流于表面总叫人觉得这人精明不到点子上自己稍用心机便能叫他落入陷阱按蒋光的话来说:“面相憨厚的做不了生意这样的才叫人放心不下若真是个憨厚人,还能成生意人?至多就是骗骗小老百姓。”
他虽早投入林渊门下效力却一直游走在各都城之间结交好友用钱砸开不少官吏的大门,蒋商的大名在商人中间也算小有名气毕竟能像他一样富的可不少常常一掷千金,哪怕买的只是个不起眼的小玩意说不得刚买就赐给了下人。
蒋光正与新结交的友人喝酒他对这个新友人可谓是无比用心,友人乃是倪文俊的心腹,虽然称不上是左膀右臂可颇得倪文俊青眼。
蒋光用了无数金银珠宝才堆出来这个友人。
虽然友人并不怎么看得起他,虽然元朝重商,但是长久以来的传统还是叫不少人觉得商人是贱籍。
“周兄,请用。”蒋光给友人倒了一杯酒这酒是米酒,人们称它为甜水儿,不怎么上头,喝着也有酒味,友人就爱这个,烈酒反而不喝。
周兄喝了杯米酒,人都要被捧着,尤其是被蒋光捧,蒋光捧人很有一套,既叫人心情舒畅,又不会让人觉得夸大其词用心险恶,而且蒋光的捧,不仅仅是言语上的捧,他几乎是真心实意的原意为对方干任何事。
被人捧到了极致,很少有人会拒绝和厌恶。
周兄醺醺然地说:“蒋老板若有所求,但凡是周某能坐到的,必不推辞。”
蒋光笑了笑:“我是钦慕周兄气节,周兄瞧我,又无家又无亲朋,忙活了大半辈子,风里来雨里去,挣了家财,自己却没空享受,就是家里的仆从,都比我过得好。”
周兄似乎也觉得有道理,叹气道:“谁说不是?我与蒋老板类似。”
两人聊着聊着,聊到了如今粮食的产出,蒋光无意间透露:“先前说是天下将乱,蒋某收了不少粮食,就等着世道乱些好卖个好价钱,一等便忘了时候,粮变成了陈粮,若是低了卖,我舍不得,高了卖,百姓买不起,看来是得亏了”
周兄眼睛一亮,但很快克制下来:“你那有多少粮?”
蒋光左右看看,似乎是害怕被人看到,也不敢说出来,只比了个手势。
周兄明白了,脸上的笑更真心实意了些:“蒋老板不要跟我见外,朋友之间本应互助,这些粮食我倒有路子给你解决了。”
蒋光看上去兴奋极了:“什么法子?不瞒周兄,为了这些粮食,我可是愁的一直没睡上个好觉。”
这位周兄一直怀疑蒋光接近自己别有用心,毕竟蒋光一直没有提要求,商人嘛,要的无非就那几样,想做生意,就要有人罩着,强龙还压不过地头蛇呢,但蒋光一直不提,他就一直装傻,反正好处是有的,家里的金银器,妻子女儿头上戴的珠宝都是蒋光送来,他反正不亏,白占便宜。
现在他知道了,蒋光不是无所求,他的那批粮食所要的钱财,比蒋光给自己的珠宝金银多得多,若是这笔生意做成了,蒋光这辈子都不用再出门做生意。
蒋光有所求,周兄反而放心了。
“三日后给你给答复。”周兄自己也不确定要不要收粮食。
他虽然是倪文俊的心腹,可倪文俊也不是事事都告诉他,他知道倪文俊有造反推翻徐寿辉的念头,却不知道倪文俊准备什么时候起事,粮草又有没有解决,他若是贸然答应了蒋光,这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吗?
人活一世,脸面还是很重要的。
蒋光觉得这事已然十拿九稳。
他与周兄在酒楼门前分手,各自坐上马车,蒋光的老仆扶着蒋光上车,蒋光坐稳后马车才缓缓前行,老仆递给蒋光一碗醒酒汤,蒋光一饮而尽,甜水儿劲虽不大,却也不小。
老仆小声问:“大人谈成了?”
蒋光笑道:“这有什么?”
若是真谈成了,战事一开,他便给粮草掺上些药,有一种常见的草药,磨成粉掺进去,便能叫人拉得不知天昏地暗。
士兵们全都捂着肚子要拉,未必还能有什么一战之力?
不过只能在林渊打过来的时候掺。
倪文俊跟徐寿辉打的时候,粮还是得好好的。
蒋光脸上露出志满意得的笑容。
他是个商人,他要的很简单,就是利益,就是钱。
只要能挣钱,让他抛弃祖宗,改名换姓都行。
但这也是需要赌的,而蒋光觉得自己的赌运一直很好。
蒋光想把自己的粮送出去,林渊这边倒是收到了不少人送来的粮食,这些粮食会先抽样给畜生吃,若是畜生没事,自然就留下来充当军粮,若是畜生有事,那送来的人也会倒霉。
这些能在乱世手握大量粮草的都是富商,难以假冒,所以每批粮食是谁送来的,都有明确的记录,包括姓名和特征,以及年纪。
林渊扫了一眼,就在名单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沈富。
他少年时看过关于沈万三的电视剧,知道沈万三的本名就叫沈富,子仲荣。
万三只是社会对他的一种尊称。
此时的沈富虽然是富商,但算不上巨富,也做不到富可敌国。
林渊又看了看下头梁事官的批语,大意是沈富送来的粮食有粗有细,粗粮分量十足,细粮则全是新粮,总结一下就是这人十分大方,质量也很好。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