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潇心中莫名,却见有同僚走近笑唤着“秦尚书”与自己长兄交谈,只得笑着摇摇头,只当长兄是闲来无事随意说笑。
秦洵今日心情不错,身后跟着个单墨,这位板正严穆的景阳殿侍卫统领任劳任怨地捧着满怀一个个小纸袋装的蜜饯,跟在这位“主子的心肝宝贝”少年身边,见其遇着个看得顺眼的旧故或同僚便从自己手上取一袋赠之,笑眯眯地用“小见面礼”之言隐去实为“喜糖”的暗意。
这边堂兄妹三妹玩闹够了,秦洵各递一袋蜜饯到两个堂妹手上时,一抬眸眼尖地瞧见当日在上林苑惊鸿一瞥的青年将军堂从戟,他身边形影不离的自然是齐璟明面上的同母胞妹,昭阳公主齐瑶。
不过今日堂从戟与齐瑶身边还带着个看上去与自家双胞胎堂妹差不多年纪的小姑娘,穿着身浅碧色小罗裙,秦洵当然不会胡乱认为这是堂从戟膝下女儿,便问自己两个堂妹:“骠骑大将军身边那小妹妹你们认识否?”
秦绾虞闻言瞥上一眼,一捶手心道:“诶,那是堂簇呀!”
秦洵复念一遍:“糖醋?”口味不错的名字。
秦绾虞也没多想自己堂哥想去了何种字眼,“嗯嗯”两声随意应下。
秦绯澜往他二人间来回几眼,小大人般轻声叹气,细慢解释道:“堂氏千金,小竹丛生之簇,是骠骑大将军家中幺妹,与我和绾绾同习于御书馆女苑。”
秦洵了然颔首,他自幼在整个长安城千娇万宠,从来轻狂自认除了皇帝本人就没他得罪不起的权贵,因而从前并不多关心长安各钟鼎贵门家的世家子女,只因堂从戟名头响亮,知其是堂太后已故兄长老顺昌侯家中的长孙,即是太后的侄孙,那这堂家小千金堂簇自然是太后的侄孙女了。
说话间秦绾虞已经招手唤了那堂簇一声,小千金与其身边的堂从戟和齐瑶一并转头看来,齐瑶当即一手牵了堂簇一手拉扯住堂从戟衣袖将兄妹二人带了过来。
“微之表哥!”十四岁的公主言笑娇俏。
几人互相见礼,秦洵一个都不例外地给堂家兄妹并这位说起来算是自己“小姑子”的公主殿下一人一袋蜜饯放置手上。
青年将军捧着蜜饯有几分无措:“我不大吃甜”
话没说完被齐瑶亲昵地塞了颗蜜饯入口,在大大小小一圈世家弟妹直勾勾的注视下略显窘迫地将后话随着口中蜜饯一并咀嚼咽下。
“昭阳,何时回宫的?”齐璟结束了一场交谈,重新回来秦洵几人这边。
“诶,皇兄。”齐瑶见到兄长似乎有几分羞赧,悄悄松开了挽住堂从戟的胳膊的手,“方才早些时候,回去看了趟母妃和小云霁,就来这处找从戟哥哥玩了。”
白贵妃生完孩子没
几日,母子皆吹不得风,因而同样缺席了今日中秋朝宴。
堂从戟见礼道:“拜见三殿下。”
“堂将军不必多礼。”齐璟虚扶一把。
齐瑶又笑道:“皇兄,表哥,你们是又将齐不殆怎么了?我来时正见着他回殿去,在路边将一盒什么糕点打翻在地命宫人丢掉,像是气得不轻。”
秦洵啧了一声,折扇一合抵住下巴,颇存兴味地笑道:“许是我赠的糕点不合尊贵的四殿下口味,真是浪费。”
几句寒暄后,堂从戟告辞称回去家中长辈身边,本要将堂簇带着一道,见其被秦家小姐妹牵住谈笑正乐,便也放任小姑娘家一处玩乐,自行离去。堂从戟一走,齐瑶自然也待不住,随着三个比自己小上两岁的世家妹妹别处戏耍,原地又只余齐璟与秦洵二人。
秦洵扇尖抵着下巴摩挲,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齐璟笑问:“在想什么?”
秦洵笑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想到,如今长安城的琴棋书画四位名公子,我总算是见了个全,这位骠骑大将军堂从戟,上回匆匆一面,瞧其冷淡,我还当昭阳是小姑娘天真不懂事,热情贴冷脸了。不过今日细瞧,似乎也不大是那么回事,若无意外,约莫也是能成眷属。”
“堂将军不善言辞了些,说是外冷内热也不为过,否则我定是早早知会昭阳放手,哪能容昭阳在他那处受委屈。”
“这样护短,你这兄长当得可比我待家中弟妹合格多了。”秦洵手腕一转,扇柄挑住齐璟下巴抬高几分,笑道,“所以我就在想啊,昭阳与堂从戟这样成了,那说起来我们长安城的四位风华名公子,奚广陵是我师长,你是我夫君,秦子长是我长兄,堂从戟是我妹夫,我这是走了什么好运,便宜都叫我给占尽了。”
见齐璟纵容笑着任他调戏,秦洵正待得寸进尺,忽闻孩童嬉闹声渐近,微恼斜眸望去,见着小侄儿秦商与几个小男娃娃打闹着不甚注意正在往这处靠近,秦洵略有不快地提高声音唤道:“秦商。”
秦商因其性子活泼又家中娇宠,一直在同龄小伴中牛气得紧,此刻正是带头玩闹得起劲,飘飘然之时听到家中那位总是让他莫名畏惧的三叔唤他的声音,且听起来就在身后不远处,汗毛瞬间倒竖,小身板一下子就蔫吧下来。
秦商转过身去乖乖上前几步,规规矩矩行礼唤了声:“三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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