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又于坐在办公桌前,长时间固定的姿势让他的肩颈有些酸痛,他用手揉了揉,眼睛瞥见立在桌上的台历,离那个“黄道吉日”越来越近了,他又在脑里捋一遍所有的流程,还有没有值得怀疑的人,有没有遗漏掉的细节,警方掌握到了多少线索,外部有突发状况怎么更迅速的展开他的计划,内部若有内鬼他如何脱身,还有天气,港口周边沿线的交通情况。
他的大脑脉络如扎根于土壤的树根,姿态万千,盘根错节,越延申至末端,越细,越容易被忽略,他目光放空,允许自己变态般的体验这种千万重压力。
围棋老师每次跟他对弈时,都会温和的问他,“你现在能看到多少步了?”
他也经常这样问自己,到底要看到多少步,才能赢一盘棋,才能做永远的赢家呢?
他突然又想起了她,她讽刺过他工于心计,摆布他人如同棋局的棋子,她宁愿弃权不玩,也不愿意再和他有什么瓜葛。可明明她给过他第二次的生命,是不同于他生命里的过客。
正想得出神,有人敲门,门开合间,他看到一个以前的熟人,随后得宝钻了进来,“凌总,内地开设门店的手续都搞好了,简装也在同时进行,装修风格你要看看吗,毕竟是多家连锁店,最好定好基调。”
他手伸了伸,得宝立刻递上资料夹给他,他边翻边问,“刚刚外面的是红仔吗?他怎么过来了?”
得宝内心窃喜,他特意挑了红仔来找赵晓峰时进门,他就知道以凌又于的多疑,必然会问。便装作不在意的回答道:“是啊,好像是来找峰哥的,隐约听到说揪出了个卧底,但这个卧底说和你有交情,他拿不准就上来请示了。”
凌又于原本淡然的低着头,随即抬了起来,皱起了眉,关上手里的资料夹,“就第三页的第二款那个设计吧,把晓峰叫进来。”
“是。”得宝恭敬的退了出去。
赵晓峰和他擦肩而过时,狠狠瞪了他一眼,似乎在用眼神责备他的多嘴,得宝装没看见,还是奉上一个伏低做小的表情,心里却露出得逞的笑容,莫力嘉本打算把消息直接透露给赵晓峰,可他清楚,赵晓峰根本不想凌又于和陈穗扯在一起,怎么会去主动通报呢,所以在他的建议下采取看似迂回的方式,他们找到了红仔,再由他“不经意”的说一嘴,凌又于自然会过问,而且不会有任何怀疑。
办公室里,凌又于直接问道:“红仔过来干什么?”
赵晓峰不说话,他不擅长对他说谎,可却不想从自己嘴里说出那个女人的事,凌又于道:“晓峰,要我把他找过来当面再问吗?”
“他说九龙的一个堂口,抓到一个女警,是上面下来的,姓陈,本来想家法处置了,可她说认识你。那边让红仔过来问问情况。”赵晓峰不情愿的说道。
“是她吗?”
“不知道。已经毁容了,照片上我分不清。”
凌又于下颌不自觉的抽紧,眼神变冷,喃喃道:“他们对她用过刑了?”
赵晓峰没接话,凌又于突然站起身来,抓过衣架上的外套便大步向门边走去,“去看看。”
赵晓峰不得不跟了上去,暗道,该来的始终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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