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梓臻领头下来,坐在杭逸对面,直言不讳“杭逸公子,方才多有得罪。您既然出于无奈,我独孤梓臻也不是什么为难别人的人,你的寨子里不止你的兄弟们,还有半数妇孺吧?”这带着疏离的轻描淡写的几句话直击杭逸的心。
杭逸唰的站了起来“你怎么知道?”
两双眼睛对视,独孤梓臻不紧不慢开了口“半数的人的衣服上有补丁,密密麻麻的针脚能看得出来是娴熟的绣工,若是匪徒怎会找他人缝补衣服?所以你的黑云寨不是什么贼匪聚集的地方,更像是收容所吧,无家可归的人愿意用劳动寻找安身立命的地方。”
“你杀我,更是无计可施,因为没有粮食,你们都会丧命。可是你真的下手却又犹豫。”独孤梓臻笑了出来,觉得杭逸这个人相当可爱。“我不会杀你。”
开春之后,可能这是北嘉最暖的一夜。“我……”杭逸显然有些犹豫,进退两难,神色全然将这个相当纠结的少年的心思表现了出来。
“你不必担心,等会你拿着我给你的信物,你拿着去独孤府,切记走后门,找独孤昭华或者独孤夜泽,他们是我的兄长,你原原本本告诉他们你需要什么就好,全当是感谢你的不杀之恩。”独孤梓臻从盘起的发髻上取下了唯一一支银质海棠盘丝发簪,手抬在半空中,等着杭逸接过去。独孤梓臻在独孤府里打理内务,对于家中的食物储存预算还是有些底的。
杭逸显然有些犹豫,极其清秀的面孔充满了纠结,明朗的瞳孔诉说了不愿。独孤梓臻见状走到他身边,牵起他的右手,交给他。语气符合快十五岁的俏皮“喏,给你了你就要收好,既然狠不下心杀我,又要对八十三条性命负责,就好生用它。”说完转身就上楼了,头也不回的吩咐着“梓寒、梓棉,把客人的东西物归原主。”
杭逸看着飘逸少女的背影,觉得自己的感觉不一样了,更握紧了手中的发簪。
独孤梓臻悄悄关了房门,抱着臂膀搓了起来,直到暖和一点才重新躺在罗觅音身边,害怕将寒气沾染给身边的老人家。
刚躺下,罗觅音深幽的声音便发问“如何?可是凤妃?”
“按照情况来看确实是这样,只不过凤妃这次找的人却让我摸不透。”独孤梓臻瞪着眼睛沿着床纱。愈发弄不到这凤妃是做什么,还是这杭逸太会伪装。以刚刚自己触摸杭逸的手,茧子并不厚而且白嫩,男子练武以及干活并没有那么讲究,看着杭逸方才的反应,看来自己的推测是正确的,估摸着厚度是有七八年,那么以前想来没有过什么粗活。
联想到北嘉八年前发生过一件大事,北嘉现任皇帝下令以通敌叛国的罪名,诛了工部尚书白岳满门,当时执行的人正是镇远将军独孤清鸿,而独孤梓臻悄悄跟着,在里屋的角落里发现了管家带着白家小公子白逸杭,尚且年幼的独孤梓臻看着他求生的眼眸生了恻隐之心,吩咐管家找了侍女服饰,将他乔装打扮成侍女的模样,管家义正言辞要留下来不能给独孤清鸿带来麻烦,并且用自己的儿子抵了命。独孤梓臻带着他计划从侧门出去,独孤梓臻先翻墙让侍卫追,给他逃跑创造了有利时机。如此谈吐不凡、潇洒文艺,应该就是当年逃跑的白公子吧。
独孤梓臻至今还能想起来两个人的交谈:
“你是谁?别过来。”那声音显得极为惊恐,老管家捂住了小公子的嘴。
“我是独孤梓臻。”声音清冷却似潺潺流水,流入心膛。
“求独孤小姐手下留情,放过我们少爷一命。”管家看着手无寸铁的独孤梓臻便知道这位小姑娘并不是来杀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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