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呀!?”江老师的嗓门忽然提高了八度。
姚世利忽然很诡异的一笑,以不高但又全班同学都能听到的音量说:“我说,我们应该向班领导柳玉娴同学学习,高中时候坚决不搞对象,鲁盖说,我们也应该向孙少华同学学习,坚决不和同桌搞对象。”
全班轰堂大笑,把屋顶的墙皮都给震掉了。
放学后,姚世利和鲁盖被江老师单独留了下来,同学们都知道,两人是不会轻易过关的。
没有过关的还有孙少华,放学前,板着脸的陈香忽然递来一张纸条,他低头一看,上面写着:明天上午八点半,你到我家去。
明天上午?孙少华一愣,忽然想起来,明天是周日了。
陈香似嗔似怒地看了看孙少华,接着拿起钢笔,又在纸条后面重重地加了3个字:必须去!
靠!又是那个风格。孙少华有些哭笑不得。
相比于昨晚的辗转反侧和内心的焦躁煎熬,今晚的孙少华倒是平静了许多。最难的一步已经迈出,下步怎么走就看陈香的决定了。
躺在自己房间的小炕上,孙少华把一天过山车似的经历一遍遍回放着,特别是陈香似嗔似怒的特有表情,想着想着就笑了。
洗脸,刷牙。几乎一夜没睡的孙少华在天蒙蒙亮就起身下了炕,洗漱完,迎着凉凉的晨风,信步来到了古城上。
深蓝的天边已经变白,远处的群山愈发显出清晰的轮廓,与前段时间见到的情形不同,古城外衰草连天的田野已被深耕平整成垄,延伸到远方,像划在大地的五线谱,而忙于播种的人们,就像跳跃的音符,奏响充满生机的晨曲。
不一会儿,金色的朝阳经过天边充分的预热,终于在山顶露出了笑脸,一行南归的大雁舒展着,飞向远方,不时带着悦耳的回声。
孙少华深深呼吸着带着泥土和枯草味道的空气,长久注视着大雁渐渐消失在远方的天际,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事实上,陈香对这封情书的重视程度一点也不亚于孙少华,冥冥之中她感到,这份欲拒还迎、让她期待、却还有些害怕的情感,将会深深影响她今后的学习和生活。
陈香是矛盾的,中午回到家,简单吃口母亲放在锅里留好的饭菜,坐在炕沿上,拿出情书又翻看了两遍,看着窗外阴情不定的天空发呆。
这封情书像一把钥匙,让陈香一下推开了孙少华精神世界大门,曾经让她无法预知和琢磨不透的这个同桌,内心世界竟如此细腻斑斓,传递过来的情感像升腾的火焰,炽热浓烈,让她耳热心跳,让她心潮起伏,一下触到了心底那份最隐秘的情怀。
傻小子,死猴子!你原来不是木头啊?!陈香在心里恨恨地说。
与此同时,她又犹豫着。对于这场不期而遇的爱恋,自己准备好了吗?陈香自己心里也不清楚。
同样,学校上午的批判大会也让陈香深受震动,她甚至恼怒孙少华送给她的这份情书是那么的不是时候。养父母的态度呢?一定不会同意的,包括自己的亲生父母。她又想起了尹泽生那句她听不懂的预警似的提示话语,忽然下定了决心,还是悄悄把情书还回去吧,眼前这么多的阻力,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
可她中午悄悄回到班级,看到正在自己座位上低头慌慌张张寻找情书的孙少华时,瞬间又动摇了。
凭什么呀,打退堂鼓的应该是我呀,孙少华怎么先怂啦?陈香一下不高兴了。
还有,下午自习课上,孙少华一系列恶作剧似的举动,也让陈香怒火中烧。
陈香在总结自己认识孙少华近一年来的举动,忽然发现,坐在自己身边这个男孩貌似乖张,实则桀骜不驯。真的和他深入交往下去,一定要把他教育、规范到自己可控的范围之内,一句话,就是得让他服从管控,像自己家养的那条黑贝赛虎,陈香忽然觉得自己心里的这个比方非常不妥,但总不能像小艾那样吧?
现在的男孩子,就是一个冲动的不计后果的动物,想到曾经根本不听从自己劝告的小艾,陈香又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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