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少女无声的微笑默许下,银发碧瞳的小小少年不知为什么觉得眼睛似乎有些酸涩,他努力扬起笑脸,向着审神者所在的方向伸出了小指:“那么,就这样说好了呢。”
真夜笑着勾上了那根小巧可爱的柔软手指:“嗯,约好了。”
在两人手指分开之后,真夜在心中微定的同时,也略带茫然地收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提示音:“恭喜您成功获得sg夏夜萤火之约唯一,sg目标对象:萤丸。请注意事后在好感度面板查收。”
……这是什么来着?混混沌沌的脑袋不能很好地消化理解这个过于复杂的长句,于是真夜在纠结了几秒后便洒脱地将其抛到了脑后。
“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刚才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的感觉,是错觉吗?”直到这时,安定才压低了嗓音向同样捂着嘴不敢发出多余声响的清光说出自己的看法和感受,并得到了后者深有同感的点头认可。
“啊啊,有点累了……”当着他人的面完成了攻略壮举的真夜此时正处于某种一无所知的幸福中,叹着气道,“虽然视觉效果简直棒哭,但用一次果然还是有点耗蓝啊……嗯,升级了以后就会好很多吧?”
“诶?主人要是累了的话就早点回去休息吧。”虽然不是很明白她口中的耗蓝是什么,但一听到审神者委屈的抱怨声,萤丸立刻用那天使般温柔治愈的声线提议道。
“可是我还有好多没送出去的御守啊……”少女看上去十分不甘心,不过语气倒是没有先前那么强烈抗拒了。
苦于一直没有机会提出离开的清光和安定也赶紧抓紧时机附议了几句,力求把受灾人数控制在审神者能承受的范围内。
面对有条有理的劝说,再加上自己也觉得有种说不出的疲惫,真夜终于作出了妥协,点头道:“……嗯,那就回去吧。”
简单商量过后,清光还不得不跑去通知其他几位正在寻找审神者的刀剑男士,因此只能先与另外三人暂时别过,而将审神者平安无事地带回房的重要任务便落在了安定与萤丸身上。
在两位刀剑付丧神一同护送审神者回去的路上,一直试图旁敲侧击地问出有关主人现世信息的安定也终于受够了自家审神者那强大的歪楼能力。犹豫再三之后,他决定等少女介绍完她祖国的各地美食后便不再迂回、直接地开口询问天知道开始时他原本的问题是“主人的祖国是个怎样的国家”?这是怎么能歪到食物上去的?难道那个国家的人全都是吃货吗?!
……噢,也可能只有他家主人是个可怕而执着的吃货吧。
这份无力的心情一直持续到审神者心满意足地介绍完她最爱的口味,才被有些忐忑的紧张情绪所取代。
安定轻抿了抿有些干燥的嘴唇,张口道:“那么主人……”未等安定将剩下的问句问出口,下一刻响起的声音便彻底封住了他继续开口说下去的可能性。
“哦呀,这不是主人吗?哈哈哈,还真是偶遇呢。”从他们前方必经之路的下个拐角处走出的刀剑付丧神在看清了眼前的一行人后,不由兴致满满地打了个招呼,“怎么,已经要回去休息了吗?”
安定的思绪停滞了几秒后,不由在心中大呼不妙,下意识想要挡住少女投向来人的视线。
但当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三日月先生!”审神者的声音中饱含着不同于往日的过度热情,连同她本人一道齐齐扑向了那个双手端着茶点托盘的青年。
见状,三日月宗近连忙将托盘换成单掌托举,用空出来的左臂揽住少女的同时也有些疑惑地低下了头:“主人?”不过这些许的疑惑在他嗅到一丝来自她身上的微弱醇香之后便很快消散了,“……原来如此。”
“三日月先生怎么也在这边呢?”真夜仰起头问道。
“嘛,大概是为了醒醒茶吧,一不小心就有些喝多了呢……哈哈哈,像那样的热闹,果然作为老人家已经适应不了了呢。”在最开始因审神者前所未有的亲昵态度而产生的些许无措过去之后,三日月宗近几乎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笑着解释了自己出现在这边的原因。
“三日月先生别开玩笑了,喝茶怎么会喝多呢?”真夜耿直地指出了对方话语中的谬误,“只有喝醉了的人才要醒酒吧。”
“……那主人现在需要醒酒吗?”静默了几秒,三日月宗近温柔地笑了起来,那双绮丽到不真实的眼眸中便自然地、自上而下渐变出了夜空与月的缱绻之感。
“不用,我又没有喝醉?”一边晕乎乎地回答了对方的同时,真夜不禁有些出神地望着这双眼睛,下意识伸手抚上了那微微上扬的眼角。
“真的吗?可是主人的行为比平时要大胆得多啊。”三日月宗近的神情中带上了些许兴味,几乎是乖巧而好奇地任由她所为,“……唔,这就是亲肤接触的感觉吗?”
“……噗哈哈哈,是啊没错!”听到了熟悉的近侍语音,真夜忍不住笑出了声,还坏心眼地补充了一句,“但这个词语原本是拿来形容父母和孩子之间的肌肤之亲的呢。”
这回轮到三日月宗近略感惊讶地瞪大了眼了:“……原、原来是这样的吗?”
今次能看到对方这少见的意外表情,真夜顿觉血赚不亏,偷乐了好一阵之后才突然想起了正事。她直起身稍稍远离了那个怀抱些许,正准备找出对应着面前付丧神的御守,却忽感一阵伴随着强烈倦意的晕眩和疲惫席卷而来,立刻条件反射地伸手攥紧了对方的衣袖。
“等、等等……”
发生了什么?真夜甚至都没来得及思考这一点,如被梦魇侵袭一般失去身体平衡的同时,就连意识也被一起拽入了茫然无际的黑暗之中这样一来,她自然也就无法感知到那接住自己的怀抱,以及属于付丧神的、略低于人类的微凉体温了。
将另一手中的托盘交给了安定后,三日月宗近先是检查了一番突然倒下的审神者,这才对在场另外两位多少悬着心的刀剑男士笑道:“看来是不胜酒力,还有些许灵力上的消耗……没事的,不用担心,没什么大问题。不过话说回来,主人今天竟然有小饮几杯的兴致吗?还真是少见呢……哈哈哈。”
显然,审神者对酒精的敬而远之已经成为大家的共识了。
被那双仿佛看穿了一切的眼眸注视着,安定咬了咬唇,鼓起了承认错误的勇气,闷声道:“……是我。”
在另外两位不知情人士的讶然目光下,安定坦诚地解释了今日的来龙去脉,也包括一切事件的起因仅仅只是想知道,现世的审神者是个怎样的人、以及她从未在本丸各位面前提及过的名字而已。
听罢,三日月宗近微笑了起来:“我觉得,或许不需要这么麻烦也可以知道这些事呢。”
“诶?”安定有些茫然不解。
萤丸也点头认可道:“嗯,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想知道的话,直接去问主人不就好了吗?用其他问题去试探反而得不到什么效果噢。”显然萤丸也对先前安定一路上的问题有所觉察了。
“……真的?”安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绕了个大弯。
“哈哈哈,是不是真的,试着去问一问不就知道了么。”三日月宗近一边笑着,一边将已沉入梦境的少女轻柔地抱起,而后又补充了一句,“啊,不过那也要等到主人醒来了才行呢。”
于是当日,在身为近侍的堀川国广被一众付丧神同样灌得人事不省的情况下,被真夜死死抓住衣袖不放的三日月宗近便理所应当地承担起了照料审神者的重大使命。
“唔,从来都是被人照顾着的我,也终于有不得不照顾人的一天吗……哈哈哈,甚好甚好!不断尝试着新鲜事物,这才是人生嘛。”
……
所以,本丸翌日,在提前设定好的春之景趣变换回来之时,悠悠转醒的审神者会对眼前放大了数倍的精致睡颜感到茫然无措也不是什么出乎人意料的状况了。
“三、三日月先生?”真夜下意识地小声喊出了他的名字,然后才反应过来捂住了自己的嘴。
不过这点响动自然也足够将闭眼小憩的付丧神惊醒了就像是被游人惊扰的蝴蝶扇动了翅膀般,长长的睫毛在轻颤一下过后,缓缓地张开了。
“噢噢,终于醒了吗?”带着些许久未开口的沙哑音感,三日月宗近看上去却甚是精神奕奕地笑着向真夜打了个招呼,“早上好,主人。”
“早上好,三日月先生……”真夜先是梦游般地回了一句,紧接着混沌无序的思绪才慢慢回炉。她缓缓直起上半身,先低头看了看自己变得皱巴巴的衣衫,又看看身边同样和衣而眠的天下五剑,最终将视线落在身下眼熟到极点的床单此时,她的大脑已是一片空白了。
没有宿醉困扰的她,终于在回忆起昨天经历的刹那,从眼神中透露出了虚幻而绝望的色彩。
……昨天,她到底都做了些什么?!为什么会放飞自我到那个地步啊?!
偏偏在这时,近在咫尺的付丧神还笑着撑起身子来了一句:“昨晚鹤丸殿他们后来也有来看过主人,大家都十分担心您的状况呢……嘛,不过那时候的主人已经睡着了,肯定是不记得了。”
真夜:……呵呵。这审神者,已经当不下去了。
“诶?主人小心,后面是……”
审神者在本丸迎来的第一个清晨,是以她一骨碌滚下了床为开端和终末的。
“唔是害羞了吗?”三日月宗近望着化为灵子渐渐消散的身影,沉思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入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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