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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幽寂的密闭走廊上,站在三人队列中间位置的审神者手持的蜡烛正充当着唯一的照明物散发出安静且温暖的橙色明光。而以她为圆心、大约半径一米半以内的视野尚且明朗再远些的地方便皆被笼罩在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深沉暗色之中。

作为侦查略高些许的短刀爱染国俊一手机警地握住已然出鞘的刀柄一面时刻警惕着应对随时可能从死寂的黑暗中出现的敌情。而压切长谷部则也是同样作出了备战的姿态在队伍的最末担任后方的警备工作。

“这边的走廊也被封住了啊……”真夜望向右手边本应是通往庭院的缺口:一堵不明材质的黑色墙体彻底封死这通往外界的玄关,若仔细看去的话还能注意到其上细细密密的纹路那大约是足以让人看着会产生密集恐惧的东西,真夜完全没有去深究的念头。

“这也太、安静了点吧?”爱染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从开始到现在他们已经用了至少六成的蜡烛所幸四间被提示过的房间都已去过了如今摆放在盒子里的东西除了那个人偶的头部以外还多出了四条明显出自不同木偶的四肢手脚但这样一来木盒中摆放着的东西就显得更加诡异了。真夜几乎都觉得自己手中拿着的这个木盒……简直就像被五马分尸之后又重新拼接在一起的尸体的墓冢。

“主人?往哪边走?”又来到一个分岔的路口,爱染停下了脚步向她询问道。

真夜回过神来对比了一下自己心中已完成了大致的地图,指出了方向:“左。”

他们现在即将前往的是集齐了这数件物品后得到的下一个提示地点那同时也是真夜在开始时所处的审神者房间。这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后续展开让她不禁有些恍然:拿到了最初的线索并解开充当门锁的结界之后她似乎就下意识地忽略了那个房间可能还存在的、需要用双眼去观察的线索。

不过这一路上,除开大部分被封条贴住、不得其门而入的房间所有能进的房间也大都被他们好好审察搜索了一番结果发现尽是些锻刀室、手入室及手合场之类的地方还似乎被打扫得一尘不染、焕然如新的样子如字面的意思,干净得就好像从来没有人使用过它们一样。

“让人感觉真不舒服啊……”长谷部等到爱染和审神者都走出房后,才最后一个从途经的这个同样毫无人气的房间中退出伸手重新将门阖上的同时也不禁轻叹了口气。

而真夜则是接过了爱染手中新点燃的一根蜡烛,将其固定在手中已堆积了不少斑驳蜡迹的底座上,开口安抚道:“不要想太多了,这种情况是绝对不可能发生在我们的本丸的……走吧,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如果她估计得没错……现在应该只剩下一小时的富裕时间了。

闻言,一直觉得气氛着实太过压抑的爱染不由精神稍振,一边将前进的方向引回正轨,一边提高了音量出声赞同道:“是啊,我们的本丸才不会变成这个样子呢!不说别的,要是哪天主人宅着不肯出门,大家肯定都会以为主人是生了病或哪里不舒服,最后全都忍不住跑来看主人的!”

“……啊啊,那群藤四郎每次到了主人那边都会把东西弄得一团糟!”似是想到了什么令他痛心疾首的事,长谷部忍不住一手扶着额咬牙道,“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一定是在给一期一振创造和主人一起整理房间的机会!”

哪怕现在回想起那位水蓝发色的付丧神微笑着将过错揽在自己身上、主动提出留下来收拾残局的神态表情,以及审神者不做多想的天真应允,长谷部都觉得自己的心仿佛又一次承受了万箭齐发的痛苦。

“诶,是这样吗?”同样天真无知的爱染对他的阴谋论持怀疑态度。

就在长谷部准备好好给眼前的短刀传授一下世事无常、刀心险恶的道理和人生经验时,一直匀速前行的审神者忽然停下了脚步,两名战斗经验丰富的刀剑付丧神也立即收起了方才的轻松态度,并隐隐觉察到了少女身上溢出的惊疑情绪。

“主人,怎么了吗?”长谷部问道。

真夜略眯了眯眼,压下嗓音低声道:“……你们有没有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说到这,她顿了一顿,付丧神们顺着她的视线看向了前方约一米远的木质地板被暖色火光照亮的视野边缘,自然是什么异物都没有。

见他们似没有意识到这其中大有问题所在,真夜不由表现得有些焦虑:“烛光能照亮的范围似乎,变小了。”她比划了一下,提醒道,“最开始时我们还隐约能看到两米外的地方,对吧?然后……就好像随着我们探索的逐渐深入、视野也不知何时跟着一起少了半米……而现在,能见度就只有这么点了……等等,难道是蜡烛的问题?”

这个自言自语似的问句假设在真夜略一停顿思索后便被她自己排除否认了:“不,应该不会……如果是添加了什么特殊物质的话,我不至于闻不到那些特别的气味,火焰的色泽也不可能像这样正常……”她略微停顿了一下,抬头看向同样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的天花板,“而且,再怎么样也不该连空中也……那么,与其说是照明范围变小了,不如说是……”

黑暗变浓了。

而她手中散发出光和热的微弱烛火就像一道将他们从黑暗中隔绝的保护屏障一样……但恐怕,这道屏障也在随着时间的推移,被外界一点一滴地侵蚀削弱着。

不知为何,真夜总有种这样的感觉。

在她犹豫着要不要说出这个多少有些惊人的可怕猜测时,寂静的黑暗之中,突然传来了一声诡异轻笑,那嗓音清脆若铃,听上去欢欣雀跃得仿若某个稚龄女童看到了她喜爱的玩具时一般但是这本不存在着更多呼吸心跳声的漆黑走廊上,又怎么可能会有孩子出现?哪怕真的只是游戏关卡设计的普通孩子,那又该如何解释这股被什么东西隐藏在阴影中窥视着的强烈直感?

寒意从背脊升起,真夜全身的鸡皮疙瘩也几乎一下子立了起来。

“什么东西?快出来!”长谷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微沉着嗓音低喝了一句。

爱染握着刀柄的手指有些发白,但他还是尽力平稳住双手的颤抖,脚步后退少许,更靠近了少女些许,以便不测发生时能及时护她周全。

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来得突然,去得也悄无声息,紧张地屏住了呼吸的三人等了半晌也没有得到回应,却一时也对继续前进的打算产生了动摇。

真夜低下头思索了一会,无声地向爱染比了个口型,随即接过后者恍然地从衣袋中找出的那样事物,动作果断地抽出了一根火柴划亮后、将其向前方的地面上轻轻掷去。

受到空气阻力的影响,那微弱的火光几乎是在细小木棍落地的瞬间就挣扎地闪烁了几下,便不甘不愿地熄灭了。但哪怕只是短暂的一瞬,它也确实地照亮过那片浓郁的黑暗。

有什么,活动着的东西,从他们的视野中滑过。

“难道……”爱染的脸色已是一片惨白:莫非这一路上,他们都在这些的眼皮子底下行动吗?

真夜捏着蜡烛底座的手指不禁紧了紧,而后提起音量:“再不出来,我就要放火了喔?”一边说着,她一边作势晃了晃手中摇曳不定的烛光。

当然,这只是试探性的威吓而已。哪怕这座本丸的主要建材是实木,那也不是能够用几根火柴和蜡烛轻易引燃的。

“……”静静等候了数秒后,真夜终于听到了不知是哪个方向传来的、属于幼童的稚嫩之语,“啊……被发现了吗?”这听上去天真空灵的嗓音似乎还带着些许捉迷藏时被找到的不情愿。

“嘻嘻嘻嘻被发现了?”

“被发现了!”

“好、好可怕,为什么要说出那样残酷的啊啊果然还是应该……嘿嘿嘿……”

自第一个女童的声音响起后,过了几秒便接二连三地响起了音色几乎完全一样、来自四面八方的嬉笑声。

“该怎么办呢……嘻嘻嘻,不如将他们永远留在这里?”

“永远、永远,永远!”

护住审神者后方的长谷部以尽量看不出幅度的动作悄然靠近了神色有些难看的少女,微微沉下嗓音低声道:“……等一会可能要委屈主人一下了。”

“……诶?”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向自己那一身行动不便的繁琐服饰,真夜有些茫然无措地眨了眨眼,随即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啊咧……啊咧咧?这是想要逃跑吗?”原本尚在商量着对他们处置的讨论声中,突兀地出现一个不和谐的尖锐嗓音,“这可不行啊。”

“这是不行的!”其余的声音也异口同声地大喊道,“这是不被允许的!”

这些声音的主人似是在这叫喊的过程中达成了共识,真夜几乎觉得只是眼前一花的工夫,周身浓郁到不自然的暗色便像是商量好一样如潮水般褪去,几步之遥的地方也终于能被烛光染上正常的橙色暖意。

但尽管早已做了心理准备,真夜还是没忍住为映入眼帘的事物开始心中发颤,待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是后退了一步,轻轻撞上了身后近侍的身躯。

那些形态和神情各异、却无一不穿着华丽,眼神空洞到诡异的人偶们或站立或趴伏于地,或紧贴着走廊的墙壁,更有甚者直接从天顶悬挂下来,本应被雕刻成……不,被梳理成发髻的乌黑长发也在重力的作用下悬垂着,其惊人的长度与浓密程度与它们娇小的身躯完全不成比例。

若让是熟悉日本宫廷服饰的人来分辨,便能从这些人偶风格各异的繁复着装中一一辨别出它们高贵的身份:有头戴乌冠的平安时代公卿官人,有身穿十二单的命妇贵女,自然也有女房们身披小袿在旁服侍,也有不少战国时代着长直垂的大名及江户初期偏爱小袖的上流女性,就连高高在上的天皇与皇后竟也一同不顾仪态地趴伏在地上。

这本该会让人觉得有些可笑的场景,全在这些密密麻麻包围着他们的人偶们、瞪大着眼死死盯住真夜的举动中化为了叫人汗毛倒竖的悚然包括真夜之前向后退去的那一步,甚至还令它们的眼珠、连同头颅也似乎一起向她退去的方向移动了少许。

在短暂的数秒对峙里,无论是真夜还是两名付丧神,都觉得像是度过了几个世纪般的漫长等待。

“跑!”最终打破了僵局的,是长谷部将手中本体武器收刀归鞘的同时、发出的一声轻喝。

几乎是在话音落地的同时,身着类似基督教神父服装的青年付丧神便立刻伸手揽过少女的后背并扣住她的右上臂,另一手穿过她的腿弯,稍一用力便令那具柔软而温暖的躯体双脚离地了而少女用左臂环住他的举动,便让这一连串动作看上去多了那么些许无言的默契。

“噢噢!打架的事就交给我了!”爱染早在青年发出轻斥时便反应过来,对战斗的热情顿时上涨着压下了对未知事物的惊疑不定。他上前蹴飞了正前方最靠近他们那几只身穿小纹和服的人偶,在周围那些人形尚未来得及作出应对之前已为身后的二人开辟出一条可供通行的道路来。

“快!”无需他伸手招呼,打横抱着审神者的付丧神身若无物般地跟上了短刀少年的步伐。终于意识过来发生了什么的人偶们一边愤怒地尖号着,一边彻底拥没了将他们原本站定的位置。

爱染一刀挥开跳跃而起、试图阻拦住他们去路的持扇女房,握住刀拵的手也没有闲着,一掌将那只从天花板上掉落的长脸乐师侧击出几米远,动作间带起的掌风几乎是贴着真夜的鬓发而过。

而作为惊动了人偶们的罪魁祸首,真夜哭丧着被吓得惨白的脸,惊吓与委屈的情绪交织着让她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吐槽的冲动:“我我我以为这只不过是个解谜游戏?为什么突然变成了鬼屋追逐战了啊!”

方才一直对她反常的沉默有些担忧的长谷部听闻此言反倒是松了口气:有精神抱怨那说明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啊啊啊那个老板!我就说那个护身符为什么贵得那么可疑啊!他肯定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真夜愤怒地挥舞着没有拿着蜡烛的那只手,用手背使劲挥开那只差点掉到长谷部头顶的年轻侍从,然后没忍住往后看了一眼。

所有披散着长发的贵族女性都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但她们的乌黑秀发却像滴入水中的浓墨一样接续上了其他人偶在火光下的影子,最终在走廊上蔓延出裂缝与藤蔓般的质感,被侵蚀过的墙壁也好、地板也好,全都蒙上了似曾相识的、帷幕般的暗色。

真夜看得心下一凉,突然觉得自己手中的蜡烛简直就是一个让所有人偶如飞蛾般趋之若鹜的光源:搞不好先前在整个本丸走动时,他们便已惊动了这些原本沉睡在各处的人偶……这之后的发展,理所应当地,身边聚集了越来越多人偶与它们被编织在一起的影子便自然而然地、一步步侵吞了原本尚且可见的明亮视野。

这等变化的发生显然太过细微且让人无知无觉,几近完美地利用了所有知性生命容易犯的、潜移默化的错误,因此哪怕是观察力远超常人的刀剑付丧神们、可能也顶多只以为是火源自身的问题,而没有考虑过这超出常识认知的可能性。

“这样下去不行……”望着数量似乎不减反增的人偶们,再看了一眼动作显然没有开始时那般迅捷有力的爱染,真夜不禁心生焦急。而在三人经过下一个岔道后,之前一直只表现出了阻拦意图的人偶们不知是受到何种鼓动,又像是被他们的行为彻底激怒,一个手持酒盏的女房鬼魅地出现在了爱染身后,在他的小腿后侧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攻击?”真夜心下一惊,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了那些赤衣黑冠的武家公卿不出她所料,身负弓箭的武官们动作整齐划一地取出背后的箭矢、搭弓拉至满弦,而武士模样的人偶们则是抽出了腰间的佩刀、将其架在身前。

脑海中构建的本丸地图中,对应着他们当前位置的红点与作为终点的审神者办公间还有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若放在平时,跑过去也就是十分钟的事,但如今……

真夜看着没什么大伤,却被那些人偶弄得狼狈不堪的爱染,大脑飞速地运转了起来。

数秒后,她抬起头看向同样被那些手工木质武器的攻击弄得有些心烦意乱的近侍,伸手拉了拉对方被划出几道口子的后背衣物:“长谷部的身高是多少?178吗?”

乍一听到这个有些不合时宜的问题,青年险些一步踉跄,好容易平衡了重心后才将微红的脸扭到一旁:“主、主人……突然问出这种问题……”

“好了好了不要废话,快点说啦!”真夜有些不满地扯了扯付丧神白皙中泛着红晕的脸颊,一边催促着一边又追问了几句,“啊对了,长谷部的腿长是多少?110?120?……唔,算了,直接把你自己估计的步间距告诉我吧!”

在真夜又伸出食指戳了青年好几下之后,付丧神才堪堪压下那淡青紫色双眸中的慌乱,轻点了点头,然后小声地说出两个数字。

听罢,审神者闭上眼默算了一下,低声嘀咕了好像是“真不愧是有长腿之称……”之类的一句话,在对方还来不及对此多加思索之时,便语调急切地开了口:“从现在开始,长谷部要记住自己迈出了几步,但是要麻烦爱染要利用声音确认好长谷部的步数!而且……我接下来说的话,请务必务必牢记!我只说一遍!爱染也一定要记好啊!”

在确认两名刀剑男士均认真地点头应允后,真夜深吸一口气,将自己脑海中现在依旧还在不停地变化着的数值一一道出口:“三十五、右,一百二十七、左,一百八十六、左,二百三十七、右,二百四十二、停!最后……不要惧怕无光的夜晚。”

句末丢下一句让另两人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劝诫后,真夜便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蜡烛向后抛了出去,顿时只听人偶们发出了不知是痛苦还是憎恶的哀嚎,先前那些作势要攻击他们的武家人偶也动作一僵,犹疑地向烛火的方向看去。

至于付丧神们脚下不禁放缓了些许的步伐,则是在审神者的催促中重新回到了原来的速率:“不要停!保持原来的步调匀速前进!”

“……原来如此!”黑暗之中,爱染的声音很是有点豁然开朗的意味在里面,若能看到他此时的表情,也多半是睁大着眼、一副幡然顿悟的可爱模样,“这样做的话,那些东西就不会追着我们了啊。”

真夜被自己想象的画面逗得露出了些许笑意,但她随即便正色着道出了自己的推测:“这只是一种拖延之举罢了……作为外来者,恐怕它们不需要通过火光也能定位到我们的位置,现在这样顶多只能算丢掉了一块吸引狼群的饵食,却不能保证我们沿途也不会遇到其他的人偶……”她说到这里略一停顿,“和我们不一样,它们显然适应了这里的黑暗,所以接下来的路途可能并不会轻松到哪里去。”

这番猜想,在之后的几分钟内得到了充分的应验。真夜不得不一边估算着剩余路程,一边将补正后的数值重新告知身边的两位付丧神这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确实是不会将第一句话重复说第二遍了。

又一次地甩开那缠上自己手腕、触感奇怪而黏腻的头发,真夜压下心中隐隐的恶心与不适,觉得自己快要被这个中途变质成鬼屋惊悚之旅的逃脱游戏搞得精神衰弱了,早知道就还是花点冤枉钱买个舒心,指不定那护身符有什么驱灾辟邪的奇特效用,也省去现在这一路艰辛……

等等,驱灾辟邪?

这四个字仿佛一道灵光闪过,前些天在本丸里的某本灵术课外辅导用书上看到过的、真夜自己也很熟悉的一句话蓦然浮现在了她的脑海。她略一犹豫,终是咬了咬牙决定死马当活马医:不管有没有效果、事后会不会让她犯尴尬症,反正现在的她也做不了别的,那倒不如

真夜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心神沉静下来。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字正腔圆的异国语言被少女逐字铿锵有力地轻喝出口。

同时,她照着记忆中的手势用右手在空中画了对应各字的四纵五横,并在准备将那个名为藏甲的手印推出时,却在这最后关头发现了一件极为尴尬的事:她竟忘了做这个手印的时候要紧紧并住食指和中指了!

然而在意识到这一点时,这个本应如出鞘宝剑般锐利的手印自然也是收不回来了,出鞘的无双神剑变成了有些怪异、从头分岔的一把剪……

……好好好,不就是想让她承认这就是个剪刀手么?

真夜气闷不已地腹诽了一句,正欲收回这个让她犯尬癌的手势,一股无法用言语描述的玄妙感应已在她的四肢百骸、宛若血液般地迅速游走了一遍这是迄今为止她从未有过的体验:仿佛初生的飞鱼第一次跃出海面、看到天空时那般惊诧,又好像羽翼未满的雏鹰借助风向的流动、完成了自己初次滑翔时那般喜悦……简直、就像时隔多年又回忆起了刻印在身体中的本能一般……

一个恍惚间,这难以言明的感觉便顺着她指的方向流逝而去,在她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身后的黑暗中骤然爆发出了两道耀眼的金光,一具人偶恰巧被其中一道金色光环圈在了里面,四肢挣扎着尖号几声后便果断地从体内逸出一道人形的黑影四下逃散而开。其余潜伏在阴影之中的人偶也似得了震慑,竟一时不约而同地停滞了下来。

突兀出现在漆黑中的光芒自然也引起了刀剑们的惊讶,但听到了少女先前所言所语的他们抱着对审神者的信赖,没有错失此时从包围圈中脱身的良机,直到来自后方的耀眼光辉彻底消散都不曾停下过分毫。

当三人心中的计数一同走到了审神者提过的最后数字时,真夜也总算可以将悬着的心放下一半了当然,在途中她也曾不死心地又试过好几次那赫赫有名的九字真言,但那就好像是不可复制的临考超常发挥一样,再也没能让她尝试出之前那样的成功案例:方才那丝微妙的感觉更是不用说,此时的真夜似乎又回到了被石切papa评价为“天资聪颖、但悟性不足”的咸鱼技能释放成功率30状态。

从爱染手中接过还剩着的蜡烛、掏出火柴将其点燃后,温暖而明亮的烛光便幽幽地点亮了他们面前这扇紧闭的门扉,其上的木质铭牌上刻着几个隽永的字体,让在场的一人二刀纷纷精神一振。

“这里,就是终点了吧?”爱染平复着自己的呼吸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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