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婉俏生生的小脸绷紧着,使出全身的力气去拉他,知道他还有抗拒之心,便道:“你要是不想我们两个一起死,就乖乖听我的话。”
“我不会有事的,你跑着回去,一会会儿的功夫。”陆北霆可恨自己不能动弹,不然手里抓着一根防身用的木头也是好的。
他太倔强,执拗得跟头牛似的说不通,戚婉将他手狠狠一甩,噗通一声,盘腿坐在他身边,“那好啊,我们就在这儿等着他们救援的人过来。”
她刚刚已经发了求救短信,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找到这儿来。
地形复杂,就算有定位,也不准确。
她抿着小嘴,手揪着地上的小草,发丝垂落间,绷着的脸颊微微鼓起,目瞪着前方,像是要把树干戳穿,已然生气的模样。
陆北霆转动着眼珠,无奈叹息一声,“好,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她是担心他的危险,才不愿意一个人离开,烦躁的同时,心头又暖暖的。
山洞在斜山坡中间,搀扶陆北霆进去前,戚婉进去检查过,估计村民有时也会在这儿休息,里面有燃烧过的火堆,还有喝完水的瓶子扔在一旁。
四周应该洒过驱虫驱蛇的粉末,石头的地面上,连只蚂蚁都没见着。
戚婉顿时放心。
割了两片芭蕉树叶垫在墙壁上,让陆北霆靠在上面。
拾捡干草和干木头,堆成小山堆,从包里拿出打火机,点燃。
火苗窜起,越来越旺,戚婉又从包里拿出一个小铁盒,打开,里面整齐摆着小刀、镊子等各种细小的手术工具。
陆北霆瞧见,好奇她腰间的小包究竟装了多少东西。
“你出门,一直都会带这些东西?”
她的包鼓鼓的,他之前想帮她背,她还不让,护得跟宝贝似的,生怕别人抢走。
“嗯,山区这儿虫蛇多,就算出门摘个菜,包我也会背着。”戚婉淡笑着拍了拍,“刚来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也没随身背包的习惯,吃过好几次亏不说,还连累同事,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她嘴角微扬,说的一派轻松,陆北霆心疼不已。
“那时候……会想家吗?”他不在她身边的日子,她到底受过多少伤?依她的性格,白日里肯定表现的很坚强,什么事儿都没有,到了晚上,怕是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偷偷哭过吧。
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攥住,陆北霆垂在身侧的手用力触地。
“当然想啊,突然来到这么一个陌生的地方,谁不会想家啊!”锋利的小刀放在火苗上消毒,盯着窜动的火苗,有片刻的出神。
“后悔吗?”陆北霆看着她的小脸问。
戚婉几乎没有任何犹疑的摇头,“哭是哭了点儿,但不后悔。每每看到他们脸上的笑容,听着听不懂感谢的话,这儿就被填得满满的。”
手抚着月凶口的位置,“那种感觉,是任何金钱,任何成就都换不来的,无价的。”
陆北霆心里叹口气,就知道她会这么说。
“听说你有老公,你想他吗?”权衡好久,还是问出这句话。
戚婉眼眸一闪,刀子已经烧得发红,笑道:“我要帮你割开蜘蛛刚刚咬的伤口,会很疼,你忍忍!”
眼眸垂下,选择逃避这个话题。
只要一想到他,心口便会隐隐作痛,难受得呼吸都堵住一般。
陆北霆“嗯”一声,“不用考虑我的感受,我不怕疼。”
比这点儿还能百倍的伤,他都体会过。
这种刀子割破表皮的操作,就跟蚂蚁咬没两样。
戚婉抬头,与他对视,看清他晃动的眼神中透出的一点儿炽热。
她慌忙移开,难道真如同事所说,这男人喜欢她?
如果真是这样,以后要离他远一点儿,不能害了他。
“我开始了!”戚婉捏着小刀,手法平稳地在伤口上割出一个小十字的形状。
陆北霆咬牙,隐在黑布的颧骨,微微跳动。
将刀丢到一边,戚婉按压伤口,发黑的血液刚流出,尽数被棉花吸走。
重复数十次后,血液终于变成鲜红色,戚婉舒了口气,给伤口消完毒,用绷带包扎好。
包里没有药水,只能先做这样简略的处理,回去后,还要再观察上药。
“好了!”戚婉看他的脸色,微微发白,额际连一丝汗水都没有。
把东西全都装进包里,朝洞口外看了眼,已经天黑了,救援的人还没来。
“喝点儿水吧。”他浑身不能动,戚婉只能将瓶子递到他嘴边。
陆北霆从她眼底看清担忧,哑声问:“怕吗?”
天色黑透,就算是本地的村民,也不敢冒险出来,他们今晚……应该要在这儿过夜了。
“不是还有你陪着吗?”戚婉故作淡然地笑,殊不知那笑十分的勉强。
陆北霆挪着僵硬的手碰她的手背,语气十分柔和:“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五指不再那么僵硬,指尖移动,刮着她的手背。
戚婉感觉到,忙抬手撩头发,在他对面坐下,调侃道:“说什么大话呢?你动都不能动,一会儿要是狼来了也是我保护你。”
还有心情说笑话,看来也不是很害怕。
陆北霆轻笑,眼皮有些发沉,“我眯一会儿,你先守着,有异常立即叫醒我。”
他现在身体僵硬,守夜也没用。
不如等身体可以灵活移动,守后半夜。
他刚刚流了挺多血,伤口肯定也痛,戚婉点头,“你睡吧,现在还没到凌晨,不是太危险。”
也不知道是不是蜘蛛毒素还有残留,困意重重,陆北霆低低应一声,没一会儿,便熟睡过去。
戚婉拿着树枝,时不时戳着火堆,往里面添柴。
昼夜温差太大,火堆一定不能熄灭。
望着外面,可以看到半边的夜空,星光明亮,颗颗闪烁。
想他吗?
想啊,有时候想到都会突然掉眼泪。
想着如果当年撞死外婆的人,不是他该多好!
可是,没有如果。
现实是这样,无可改变。
两个相爱的人,只能分开。
眼眶发涩,戚婉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对面的男人身上。
脑袋靠在墙壁上,双手放在身前,耷拉着的眼皮垂下,显出修长绵密的睫毛。
应该是睡得不舒服,眉宇皱着,狭长的眼尾处,疤痕似乎淡了点儿,没之前那么明显了。
嘴巴前的黑布,随着他的呼吸,轻微鼓动着。
戚婉脑袋里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把他的黑布掀开,看看他的长相。
难看,到底有多难看?
只要看清他的面容,她以后就不会再从他身上看到陆北霆的影子。
戚婉舔舔唇,咽了口口水。
蠢蠢欲动。
一秒、两秒、三秒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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