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点也没有小的意思。
轩尼诗早可以追到女孩身前去看看她到底长什么样子,可他的心里始终犹豫不决,不知道走过去如何与女孩说话,不知道万一真如他所想雪莉变成小孩子他该怎么办,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他一直远远地坠在后面,没敢上前。
不管直觉怎么说,心中的那种想法他仍然觉得太过天马行空,“一个成年人怎么可能忽然变成小孩子嘛?”走了一阵,轩尼诗开始后悔自己追了出来。
他回头望了望,不知道阿笠博士现在怎么样?
女孩走的不快,也有的不远,现在回去的话,阿笠博士很可能才刚刚买回雨伞来。
女孩再次转向,轩尼诗贴在墙边露出半张脸。
这里是一条别墅区的小巷,沿街都是别墅住户修建的围墙,围墙后面一栋栋占地极广,看上去豪华古典的别墅在雨中静静矗立,天色渐晚,别墅看上去如同中世纪隐藏恶魔的古堡一样。
轩尼诗刚准备往回走,那个女孩突然停下了脚步,她站在一座白色别墅的铁门前,“扑通”一声倒在雨水里,女孩没有再起来,趴在地上后背微微起伏。
雨,冰冷如铁。
轩尼诗躲在巷口的墙后面踟蹰片刻,略作犹豫甩甩头大步跑到女孩面前,蹲下去。他的手刚刚碰到女孩的肩膀,整个人突然想后惊骇得跌坐在地上!
他看清了女孩的脸,这张脸和雪莉的脸几乎一模一样!
手臂的肌肉不受控制地颤动起来,他坐在水里连连吞咽唾沫,目光下移,轩尼诗看见女孩左边胸口上标识的铭牌:“宫野志保”。
宫野?她真是雪莉!
这怎么可能?!
他用力拍打自己的脸,使劲揉了揉眼睛,力气大到把眼睛揉得模糊不清。
再一次把目光投向铭牌,轩尼诗的视野一点点恢复,铭牌上白底绿字依然是那四个字“宫,野,志,保”。
右手食指落在人中上,轩尼诗坐在原地不知所措。雨水无情地拍打着两个人的脸,地上的女孩突然发出无意识的轻哼,声音微弱,却被轩尼诗清楚地听见。他如同被梦中惊醒,连忙弯下腰抱起女孩,现在可不是管她是不是雪莉的时候!轩尼诗把女孩的脸埋进胸口,藏到自己的下巴下面。
他在尽量减少女孩受雨的面积。
这里是一条空荡荡的长街,路边只有两座电线杆,无遮无掩,没有避雨的地方。
轩尼诗抱着女孩站在原地焦急地环顾四周,雨越下越大,雨珠渐渐变得沉重,每一滴雨水都像是细小的橡胶弹珠一样,打得人脸生疼。天气渐晚,空气渐寒,雨水开始凝结成冰。
他连忙脱下外衣罩在女孩的身上,虽然难以置信,一个170的女孩怎么能突然间变成小学生的模样,可轩尼诗的心中就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感觉,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女孩子真的是雪莉!
小巷里没有可以避雨的地方,也没有出租车经过,别墅门冲南开,南侧别墅的主人都不会进入这条巷子,此刻整条小巷甚至连一个行人都没有。
轩尼诗抱紧女孩,铆足全力向来时的路狂奔,出了巷子就可以打到出租车,他的下巴贴上女孩的额头,女孩的额头火一样滚烫。
轩尼诗紧紧搂住女孩,尽量用自己的身体遮挡袭来的冰珠。跑动中,女孩感受到身体四周的震动,左眼勉强微微眯开一条缝隙,头脑昏沉间发出无意识的呓语:“轩尼诗?”
她的声音非常微弱,冰珠打在地面的声音又格外的响,跑动中轩尼诗只注意前面的道路没有听见她的这句话。
女孩紧皱眉头,重新闭上眼睛。
临近巷口,轩尼诗突然看见右手打着一把伞,左手手里提着另一把伞的阿笠博士走进小巷,一瞬间他的脑海里闪过很多念头,他突然脚下一滑,重心不稳,“忽悠”着向前摔了出去。
轩尼诗骇得心惊肉跳,身体刚有前倾的迹象,趁着脚还没有离地,他连忙扭转身躯,把自己的后背砸到地面上,地面有水,轩尼诗贴着地面滑出半米远,衣服没有破损,后背却火辣辣的疼。
阿笠博士瞧见轩尼诗,小跑跑了过来,他单手扶着膝盖气喘吁吁地问道:“刚刚你怎么突然不见了,我找了你好半天。咦,这个女孩是谁?”
阿笠博士的腿很短,跑这一段路程消耗了他大量的能量。
轩尼诗龇牙咧嘴站起身,雨水打在后背的伤口上撒盐一样蛰疼。他把女孩藏进伞底,同样喘着粗气说道:“我还不能确定她到底是谁,得等她醒了之后亲口问问才能确定。”这句话说明轩尼诗对女孩的身份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猜测,他察觉失言,连忙遮过话头,“博士,刚刚你去买伞的时候,我瞧见这个女孩穿着一件大人的衣服从眼前经过,她看上去身体状况不太好,走路的姿势也是摇摇晃晃的,我有些担心她会出事,来不及和你打声招呼自顾自的追了过去。”
他低下头:“非常抱歉。”
阿笠博士笑着摇摇头:“没关系,没关系。”
轩尼诗看着女孩冻得发紫的嘴唇,语速飞快地说道:“走到这里的时候我看见她一头栽倒在水里,赶紧把她抱了起来。”他犹豫片刻试探道:“阿笠博士你不认识这个女孩么?”阿笠博士摇摇头,轩尼诗把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才说口:“博士,女孩一直往这个方向走,又一头栽倒在这条小巷,我想她的家应该就在附近。”
他的急切不是装的:“可恶啊,这里的住家有这么多,她的家到底在哪?”
阿笠博士若有所思地摇头说道:“她应该不是这里的人吧,那就是我家。”他指着旁边一栋圆形建筑物,建筑物造型奇特,像是一个竖着的鸡蛋顶着一个扁一点的鹌鹑蛋,“这条小巷一共也没几户人家居住,而且他们的长相我都认识。”
轩尼诗点点头,这里是博士的家,难怪阿笠博士能够找到这里。他低头看了一眼偶尔呓语的女孩,脑仁翻腾:“你为什么要到这里来,你到底是谁,这里有什么吸引你的东西?”
脑海里如同划过一道闪电,平静地海面突然掀起剧烈的波浪,他想到了一个人的名字,“工藤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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