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闪动眼睛，那双眼睛里包含着洞彻人心的沧桑。虽然因为组织药物的关系，她的外表看上去不到30岁，可实际苦艾酒的年龄已经54岁。轩尼诗没有回答，苦艾酒却从轩尼诗的脸上读出了一些信息，苦艾酒轻声问道：“是的任务指令？”
轩尼诗点点头，他想了想，干脆地把手机交到苦艾酒手上。
苦艾酒读过这封信息，眉头轻蹙，她真不愧是好莱坞著名的影星，一瞬间不经意流露出的颜色，仍能散发出让人怦然心动的成熟魅力。苦艾酒语气不快地埋怨道：“怎么这么快，你的伤还没好利索呢！”她抬头看着轩尼诗，问道，“要不要我和说说，让你再休息几天？”
轩尼诗紧紧盯着苦艾酒的眼睛，半晌，他缓缓摇了摇头。
他听人说过苦艾酒同的关系匪浅，他也相信如果苦艾酒能开口，也许真的会暂缓他的行动，可是他并不清楚，苦艾酒刚才的那一番话是真心还是试探。
从昏迷中苏醒到现在，他不敢联系任何一个人，始终谨言慎行，连睡觉也不敢睡熟，生怕自己在熟睡中说出某些秘密。
他越来越能感觉到水无怜奈那番话的含义：他并不需要按照的要求作出任何违背组织利益的行动，从他决定拯救广田雅美那一刻起，从他开始对组织隐藏秘密时起，他注定和组织渐行渐远。
水无怜奈的身份，雪莉的去向，身上背负的秘密越多，与组织的距离越遥远。
即便此时此刻，苦艾酒明明是一番好心，他也知道面前的女人身上的秘密比他要多得多，要大得多，更知道她不会害他，可他还是忍不住去胡思，去乱想。
比如：“组织是如何知道我可以行动的。”
他当然可以得出苦艾酒向组织汇报的结论，可事实上苦艾酒到底仅仅是因为组织的要求进行的上报，还是有意暴露他的情况，让他参与新的任务呢？
他的心更倾向于第一种，可只要存有怀疑，他就不能放下心来。
此刻他迫切需要离开这间屋子，需要了解外部的讯息，需要呼吸一下没有组织成员在身侧的空气。
这样的想法是这样的强烈，连苦艾酒都能清楚感觉得到。
苦艾酒紧靠椅背，轻轻叹着气道：“唉，从你的眼神里我看出了你的怀疑，是我把你的情况上报给组织的，这也是组织的要求，每日一报。不过看起来这样你误会了我的动机了，我们这个组织真是没有任何信任可言。”
轩尼诗惭愧地低下头：无论如何，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面对刚刚救了自己性命的苦艾酒，他都不应该这么怀疑。轩尼诗没有狡辩，小声说道：“抱歉。”
苦艾酒苦笑着站起身说道：“好吧，好吧，看起来你在我这里是待不下去了，来来来，我帮你画个妆，包你看上去颜如冠玉，俊朗清逸，鼻若悬胆，唇若涂脂。”
轩尼诗轻轻抹掉额头的冷汗，问道：“鼻若悬胆是什么意思？这些词你都是从哪里学的？我听都没听过。”
苦艾酒离开餐桌，双腿并拢，挺直后背，右手翻着花横在胸前，微微俯身，模仿演员谢幕的动作，左腿斜着倒退横移半步：“我最近在排一部古典话剧，讲述的是一个丑男和美女的故事，刚刚的词是剧本里形容男二号的台词。怎么样，这些话很有味道吧。”
轩尼诗面无表情，那些话分明是为了华丽而华丽的无病呻吟嘛。他悄悄打量着苦艾酒的表情，女人一幅你敢说个不字，我就打死你的表情。轩尼诗砸吧砸吧嘴，把嘴边的话悄悄咽下去：“是很有味道，我很期待。”
想了想，轩尼诗问道：“你演什么角色？”
苦艾酒笑嘻嘻甩起头发：“这次我扮演的可是男二号。”
正说着，东京铁塔的方向突然传来一连串的巨响，好像有人在放烟花，又好像有人在……轩尼诗站了起来，站得急了，脑袋一阵晕眩。他和苦艾酒对视一眼，同时点了下头，这声音更像是，枪声！
轩尼诗走到窗边侧耳倾听，枪声连续不断，空中偶尔能传来子弹打在铁质物品上的“叮叮当当”的脆响。
他的这个位置四面都是高楼，看不出去，只能勉强分辨出声音来自东京塔的方向。
轩尼诗看了一眼坐回座位的苦艾酒，问道：“你不好奇么？”
苦艾酒摇了摇头：“不啊，”她端起酒杯轻轻呷了一口，“我大概能猜到是什么事呢。”
没多久，远处的东京港的方向传来一声剧烈的爆炸声，苦艾酒站到轩尼诗身后，意味深长地说道：“干得好啊，银色子弹。”
轩尼诗沉声问道：“赤井秀一？”
苦艾酒笑了笑：“我说的是另一发。”
话似未说完，苦艾酒却不再言语，只是抬头仰视天边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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