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子航第一次见曹冉的时候还没满十八,不过他打小就长得着急,跟已经二十来岁的曹冉看起来年纪相差也不大。
封家有钱,可为了不把封子航教育成不学无术的公子哥,从小对他就要严厉许多。偏偏封子航性格属于那种你越不让我干嘛,我就非得要干嘛的那种。
十七岁的尾巴上,终于还是壮着胆子准备去酒吧来个艳遇之类的。
当然,他以往也不是没去过类似的地方。只是基本上都被同行的朋友给护在中间,大伙儿都知道封家把这小儿子捧在手心里,能让他出来跟着一块玩就已经是格外开恩了,哪里还跟让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往他身边凑?
关于那一天晚上,封子航记得很清楚。
他对于那种喧嚣吵闹的地方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约莫只是天生反骨,可那些整日在血液里沸腾着的情绪被家里以各种条条框框所束缚着,无处发泄。
越是如此,他越是急于寻找到一个出口,哪怕只有一次,哪怕只有一晚,他也希望自己能活得恣意洒脱一些。
毕竟,抛开这些,他封子航也不过就是懦弱的胆小鬼罢了。
封子航的父亲喜欢藏酒,家里专门修了个酒庄,里头放着的都是动辄十几上百万的好酒。因为封父喜欢,封子航日常被带着品酒,纵使不怎么感兴趣却也多少能耳濡目染到不少。
上好的红酒他没少喝,可到了酒吧,却对那些名字稀奇古怪的酒毫无头绪,随手一点便是店里最烈的那种。
晶莹的冰块浸在透亮澄黄的酒液中,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在一瞬间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一样,封子航捧着酒杯欲一饮而尽,杯子还未凑到唇边,一只骨节分明指节纤细的手在他之前将杯子夺了过去。
封子航有短暂的愣神,等再回过神来的时候抬眸望去,便只能看见点缀在纤细白嫩的脖颈之上上下滚动的喉结,几个连续的吞咽动作,一杯酒见了底。
视线再往上,封子航对上一双蕴着笑意的眼,对方的瞳仁很浅一双眼睛却出奇地亮,就这么直直地望过来,封子航简直觉得自己心脏跳动的频率在一瞬间加快。
他想,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是有一见钟情这种事情的。
男人看上去还很年轻,一头略长的头发在脑后随手扎了个小辫,一张五官精致的脸在酒意熏染下添了几分昳丽。封子航余光瞥到他微微发红的眼角,嗫嚅了几下嘴唇,“你……”
酒杯被很轻地放回桌上,男人手指在酒杯上戳了戳,笑着打断他的话,“这酒很烈,你瞧着像是生面孔,这一杯下去明天醒来估计够你哭的。”
封子航被保护得太好,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话中深意。
男人似乎是在辨别他不解的表情之中有几分是真,待到确定,忽然俯身凑近了一些凑到封子航耳边低笑一声,“经常来这里玩儿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你是个小雏鸟,很多人呢就好这一口,你说你一个人跑到这里来,再把自己灌得烂醉,明早你这小菊花还能保得住吗?”
封子航被狠狠噎了一下,下意识地往后躲,却见男人顿时笑得前仰后合。
等到笑够了,男人一双好看的眼睛早蒙上了一层水雾,他朝着封子航伸出手,“认识一下吧小雏鸟,我叫曹冉。”
几乎是下意识的,封子航像是害怕这仿佛惊喜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又消失一般,伸手握住了那只稍显冰凉却修长好看的手。掌心和指腹相触,他还能感受到曹冉掌心带着的一层薄茧。
很久之后封子航再回想起来当时,即使不怎么愿意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在跟曹冉的这段关系当中,他其实是第一眼就沦陷进去的那个人。
在曹冉的建议之下,封子航很少再去酒吧,就算是要去也是跟着曹冉一块。
曹冉比封子航只大了五六个年头,分明应该是刚从大学毕业的年纪,却远比封子航想得要会享受生活多了。
两人认识的第一个新年,曹冉带着封子航去丘吉尔城看这个世界最美的极光,两人在零下几十度的风雪之中亲吻对方冰冷僵硬的脸颊,交换一个带着冰渣的吻。
谁都没有说破,毕竟这个吻也无法为谁带来什么。
跨年的烟花声中,封子航红着脸,仿佛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一样对曹冉说新年快乐。电话被那头已经入睡却被吵醒的曹冉给挂断,封子航望着通话结束的界面笑得像个傻子。
希望以后的每一年新年,我们都能一起过。他默默补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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