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前面的那名武士没想到两名同伴败得如此之快,眼见江遥迎头冲来,心中不由一慌,将长矛横在胸前,摆出防御的架势。江遥顺手一枪刺过去,只听咔嚓一响,矛身对折而断,冰冷的枪尖扎进那人胸口。那人眼睛瞪得老大,嘴角汩汩鲜血渗出,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随着江遥抽枪,咕咚一声倒下。
剩下三人心头骇然,齐齐后退一步,如临大敌地盯着眼前持枪傲立的身影。
江遥用衣袖拭了一下枪尖血渍,以一种如同跟老友聊天般轻松的语气说道:“外面还有多少人?”
那虬髯汉子始终“没找到机会”出手,这会儿站在另两人后面叫道:“小子你别张狂,外面还有上百个弟兄等着你,识相点赶紧把钱交出来,不然今儿个晚上你别想活着出去!”
江遥扫了一眼满屋子的伤员和尸体,微微一笑:“上百个弟兄,我这小屋子可装不下啊!”
“既然知道装不下,还不赶紧把东西交出来!”被江遥目光一扫,虬髯汉子的嗓门减弱不少。
“你觉得,在他们冲进来之前,我能不能把你们三个干掉呢?”江遥平心静气地道。
随着这句话,一股冷冽之气兀然升起,杀气勃发,刺得前方三人寒毛直竖。江遥缓步上前,兽皮靴踩在楼板上的声响敲打在每个人心头。虬髯汉子膝盖一软,差点跪下来喊饶命。
“等等,有话好说……”
虬髯汉子话没说完,忽有一阵清幽的笛声响起。
三人中那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在此时垂目吹动长笛。
笛声如寒泉流淌,扩散在狭小的房间里,回音缭绕,如清凉的风轻轻拂在江遥心头。
江遥脚步一滞,原本萦绕于铁枪上的那股凶厉煞气,竟随着笛声丝丝缕缕地消融掉了。
月光从窗外透进来,洒在狼藉的地板上,却没有染上半点污浊。银辉如水,似欲将少年拥抱。
呻吟和哀嚎声倏然远去,满屋的血腥味消散不见,他好像出现在另一个空间里,恍惚,惆怅,灵魂飘飘忽忽,被引得脱离躯壳,在这清凉月华编织的梦里渐渐迷醉……
一抹近在咫尺的杀机,倏然将他惊醒。
江遥本能地仰身后跌,一道剑光擦着他面门掠过,削断了额头一缕发丝。他此时已呈铁板桥之式,眼看后背即将着地,左掌一拍,以更加迅猛的势头翻身而起,抬枪架住对方长剑,提腿猛一记膝撞,将那人撞飞出去。
那人一路翻滚,碰到了墙壁才摔下来,连剑都拿不稳,在地上哀呼惨嚎。江遥那一记膝撞的劲气直透他五脏六腑,即使能活下来,一条命也去了一半。
江遥喘一口气,盯着前方吹笛的老者。
老者神情微微发慌,笛声渐乱。他见再无法引动江遥心神,曲调忽而转急,变得凝涩刺耳,化为灌脑的魔音从四面八方涌过来。
江遥提枪一步步走上前去:“好好一首逸霄听雨被你糟蹋成这样,你居然还吹得如此理直气壮!”
老者的眼瞳因惊恐而放大,他连连后退,忽然被虬髯汉子从后绊了一脚,四仰八叉地摔了个跟头。他没来得及爬起来,就见一点寒芒扑面而至,带着尖锐的风声残忍地刺透了他咽喉。
老者双眼瞪得老大,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拼命想扭头看看那个绊自己一脚的家伙。可惜他没力气完成这个动作,意识就消失在黑暗之中了。
“跟神庙里的那家伙比起来,你差得远了!”江遥看着老者死不瞑目的眼神,缓缓抽回枪,用衣袖拭干净了,“咚”的一声拄在地上,朝跪倒在老者尸体旁的虬髯汉子微微一笑,“你倒是挺聪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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