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缘乃是一件奇妙的事情,清越的样子长得与他的父母虽也相像,但那头顶上始终炸起来安抚不下去的一撮毛毛却和那鬼王一模一样,爷孙两个虽是第一次见面,却很自然的能够将那数年不曾相见的时光给抹平渡过般。
清越也想过自己见到鬼王后会与他说什么,他想了很多,但始终都不及站在鬼王的面前之后,他眼中所蕴着的平静,他寻思着这色厉内荏的爷爷该要如何开口说些什么时,他却第一句话就带着不容置堟的戎厉。
“你不应该回来。”鬼王沉声,道:“你的母亲难道没有告诉过你,她是如何逃出去的?她究竟是如何教导你的?”
提到母亲,清越的脸上蒙上了一层凝重,自衣襟当中取出来两只玉瓶子来,朝着鬼王递过去:“我的母亲从不曾说过让我回来,不如说是我一直都没见过我的母亲,又何来教导之说?我这一次回来,不过是想要将母亲送回来,只此一件事情罢了。”
鬼王望着清越手上的玉瓶子,他的神色中交织的是什么,并非是清越所想到的痛苦,悔恨,甚至是难以置信,但是他都没有,所有清越所预想道到的情绪都似是泥牛入海不复出现,他甚至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她死了?”
他的情绪出奇的平淡,仿若这死去的不过是他手下的一缕幽魂:“你回来,就是因为这种事情?”
“这种事情?”清越一怔,他这个口气仿佛这不过是个微不足道不值得拿出来一说的事情,他的怒火再次被挑了起来,固执的重复道:“您在说什么?这可是您的女儿!她死了!”
“所以?”鬼王一如既往的平静,声音都没有半点起伏:“她已经死了,你还想让我做什么?”
这感觉像是一个拳头砸进了棉花里,将清越所有的愤懑悲伤都被消融到了他那平静如水的声音当中,清越难以置信的望着他:“她是你的女儿。”
“即便她是我的女儿,只要她坏了鬼族的规矩,她就已经不是了,你应该庆幸你的母亲和你都在外面活着,否则,就算是回来了。”他厉声道:“我也会按照规矩将她砍了。”
他在说着这句话的时候,锋利的虎目里似是泛出了精赤的光,像是一柄悬在头顶上的钢刀,朝着清越刺过来,清越被他的气势给逼着往后缩了一步,但是又定了上去,鬼王见到他丝毫不让步的样子,眼中极快的闪过一抹讶异,又嗤笑道:“不自量力!”
说着转过身斩钉截铁道:“我没有那样的女儿,也没有你这个孙子,你带上她的骨灰,自行回去吧!”
清越还想急着说些什么,却见到自己肩头上忽的落下来了一只苍蝇,凰陌一下子忽然出现,刚刚落在地上连身子都没站稳时
,就焦急嚷嚷了起来:“鬼王,鬼王,师兄,大事不好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清越一把抓住没头苍蝇乱撞的小师妹,将她的身体掰了过来扶住:“怎么了?冷静一下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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