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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还活着没。”良酒宗踹了踹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伥杉,发现他没动,他又蹲下来,用手背随意的在伥杉鼻下试探,烦躁道:

“艹,快死了。”

扭过头看着沙涌问:“你那有没有什么续命的东西没有,这小子快死了。”

沙涌淡淡摇了摇头:“没有。”

“哎。”良酒宗深沉的叹下口气,拉住伥杉的胳膊一把把他拽了起来,并像麻袋一样把他扛在了肩上,任由他两条腾在空中的手来回摇摆:“我先带他回一峰,一会儿回来找你,好自为之。”

沙涌一副还没缓过神的样子,微微点了点头,待良酒宗走后,她楞楞的盯着倚在自己膝盖上紧闭双眼的男人,颤抖着手抚摸着他的脸庞,大概怕动作大了会吵醒他,沙涌的动作轻柔极了,每一下都透着心疼与绝望。

“对不起。”沙涌道:“我怎么都没想到会把你牵扯进来。”

她忍不住抽了抽鼻子,趁着逃乱的人们还没回来,对着原地一阵翻找。

日晷已经坏了,变成了地上那些随处可见的石头,破败又碍事,她在里面寻寻觅觅,甚至趴在地上来回抚摸拍打,像是在寻找什么,最终在石头缝中发现一颗微微发光的药丹,眼神一亮,像是找到救命稻草一般迅速护在手心,如释重负的喘下口气,回头立马将药丸塞入皇帝的嘴里面,并捏着他冰凉的手传送灵力。

不远处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沙涌也不去看,认真而执着的干着手中的活。

渐渐的,脚步声停在了她的身边,她抬眸,看到了手揣佛珠的归铉。

“已经结束了。”沙涌提醒,面无表情的说:“你来的不是时候。”

“我并非为他而来。”归铉解释:“你犯了错。”

沙涌默默抬起了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归铉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人死不能复生,你乱改生死轮,会有不测发生。”

“随便吧,有什么事我不会躲着,会出来扛的,但他一定要活过来。”沙涌眼神固执。

“那颗药丸……”归铉貌似不太高兴:“从何而来?”

“……”沙涌沉默了一会儿,淡淡道:“是我动用禁术,私自研究出来的,为了……复活平凌云。”

“那为何现在又改变看法,救了一个普通人。”归铉问。

“因为我看明白了。”沙涌盯着沉睡般男人安静的脸庞,笑的似一滩春水:“我……到现在才看明白,这两者完全不一样,一个是愧谦,一个是情,我已经错过一个人了,不能在错过另一个。”沙涌闭上了眼睛,依旧没停下手中传输的动作。

“后悔么?”归铉问。

沙涌摇头,笑的心安理得:“不后悔。”她仰头看着归铉无动于衷的脸,问:“你今天要带我走么。”

归铉没有说话,只淡淡盘着手中的珠子,在他的腰侧,一颗黑色的珠子在发着微微的光,是平清秋的真灵,他还是给自己留了后路,虽灵力尽失,但勉强留下一条命,良酒宗没查看干净急匆匆带着伥杉走了,幸而归铉替他处理了后路,才防止平清秋的再次逃离。

皇帝醒来的时候,正在原地躺着,他揉了揉被阳光刺得难受的眼睛,刚动了一下,便发现浑身疼的使不上劲。

“唔,这是哪……”

环顾四周,周围没有一个人,只有带着血腥与尘土的风呜呜灌耳。

“来人呐,快来人呐!救驾……”皇帝声音中都是因为疼痛憋不住的支吾声。

“来人呐……”皇帝崩溃极了。

“皇上皇上!”远远的传来太监的声音,皇帝闻声应了几句,引起巡查人的注意。

“皇上!”那太监激动的喊,兴奋的只在地上跳:“快来人呐,皇上在这儿,找到皇帝了!”

众人闻声皆拔步而来,不一会儿便听到莎莎的脚步声,一齐朝着皇帝而来。

皇帝见他们过来也没闲着,试着翻了个身,忽地用眼神捕捉到一个东西沙涌的面纱。

皇帝心跳跟着颤了一下,呆若木鸡。

面纱上面沾了几块血迹,不知被挂在了哪里,被撕扯出一个大洞,洞的边缘带着白色的线头,在微风中微微摇曳,面纱也没有原先那么干净,污渍纵横,无名的诉说他心中一闪而过的可怕想法。

皇帝努力攀爬过去,抖着手拉过面纱的一角,紧接着,那些救援的人便来了,他们说了什么皇帝都没听见,眼睛里只有手里紧揣的面纱,心痛如同波涛拍岸般汹涌的拍打着他脆弱的心。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心跳还在强而有力的跳着,这是他活着的证明,但他的表情却变得木讷,呆滞,如同一个刚刚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一般空虚麻木。

他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但绝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画面,地上残败的木架,书本,还有他手中的面纱,都在无情的诉说一个事实,这里发生了灾难,是他这种平凡人无法控制的灾难。

伥杉在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一睁开眼,便闻到一股子的酒味,不由皱了皱眉头,斜眼扫量这个熟悉的房间。

“阿宗。”伥杉没好气的叫了一声:“过来!”

“呦,醒啦。”阿宗推开了门,探着脑袋笑嘻嘻的往里面查看,而后跨着修长的腿进了房门,身后的手上还抓着一个沉甸甸的酒壶:“要不要来口。”

“滚。”伥杉用手心揉着眉心起了身,略带嫌弃道:“能不能给伤者安排一个好点儿的房间。”

“没把你扔在路边就不错啦。”阿宗怼出一句,仰头灌入喉咙一口酒。

伥杉无奈摇头,笑出了声,干掉了平清秋,他瞬间觉得神清气爽,压在心口的石头没了,就连肩膀都感觉轻了不少,即使听到阿宗这样说也没觉得生气,而且,他现在有种想好好炫耀一番的心理,倒也真的这么做了。

“阿宗,我干掉他了。”

阿宗笑着点头“我知道啊。”

“我可真是,太厉害了。”伥杉忍不住笑意,傻呵呵的笑了出来。露出一口大白牙。

“对,厉害。”阿宗也跟着笑了起来:“要不要我帮你告知天下,灵王做掉了千年灵士平清秋。”

“欸,低调。”伥杉摆了摆手,斟酌一下,不要脸的回复:“倒也不是不行。”

阿宗切了一声,嘴角抽笑,翻了半个白眼,转身出去了,还不忘大声叫喊道:“还不赶紧起床吃饭,副主掌勺。”

伥杉听到哈哈一笑:“来了!”

然后利索至极起身下床,刚出门,深深闻下一口新鲜空气,可能是他的错觉,总觉得连空气都变得香甜起来,脚步轻快的来到主房的饭桌上,一入眼便看到一大盘青红交加的可口饭菜,顿时心情更加愉悦。

阿宗很自然的入座,已经开始不客气的吃起饭来,而琼净见满身绷带的伥杉起床也没什么怎么看他,摘下围裙慢慢在旁边整理好,也准备入座。

伥杉倒也不见外,他也不是第一次在阿宗这里吃饭,很自然的抽出椅子坐了下来,拿起碗筷大口扒拉饭菜和肉。

“欸伥杉。”阿宗咽下一口米饭,好奇问道:“那个平清秋是不是很厉害啊。”

伥杉看了琼净一眼,发现琼净淡淡吃饭,并没有管阿宗吃饭说话,便也开口说道:“也没有很厉害,我这不是把他弄死了么,峰主没跟你们两个说?”伥杉试探性问。

“没有。”阿宗眉头一拧,抽了抽鼻子:“他就是气冲冲把你扔在这就走了,一句话也没说。”

琼净的嘴忽然顿了一下,然后继续淡定的吃饭,伥杉留意到这个小细节,没做表态,继续跟阿宗聊天道:

“峰主可真是冷漠啊。”伥杉很刻意的留意阿宗的变化。

“是啊。”阿宗毫无反应,继续夹菜,吃饭。

“那你有看到峰主的脸么?”伥杉好奇问。

阿宗撅嘴摇了摇头:“没有,一副高冷样,一点都不亲民,好歹我也是一峰的弟子,这样也太不给我面子了。”

“奥。”伥杉笑了一下。

“阿宗,好好吃饭。”琼净终于提醒了一句。

阿宗嘿嘿一笑,倒也住嘴不说话了,这一顿饭伥杉吃的很撑,毕竟能吃到琼净做饭的机会很少,吃完饭后琼净很自律的洗了碗,留下阿宗和伥杉说话聊天的空隙。

他们二人无聊的很,便一同去了一峰下的城镇与街坊,随便凑凑热闹。

阿宗很自来熟,街坊的人几乎都认识他,一路上招呼不断,也没跟伥杉多说几句话,见阿宗聊起来天停不下来,伥杉便一个人在旁边的摊子随便看了看,他来到一个卖葫芦的小摊,用自己的慧眼来回观察,想要从里面挑一串儿好的。

“这位客人,来一串?”卖糖葫芦的小贩热情的问。

伥杉看到糖葫芦就想起来跟洱一一起流浪的日子,一想到他跟洱一为了吃串糖葫芦还要在小贩面前演戏就觉得好笑,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

“这一串吧。”伥杉随手挑出一个山楂个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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