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云山风波庄。
黎叔带人做事向来利索,腊月二十的风波庄早已焕然一新,彩绸扎的红灯笼让原本寂静的云山有了喜庆的味道。傍晚,风波庄正厅已被改造成宴会厅,从关中、乃至全国赶来的风波庄各头领纷纷落座。时辰一到,风吟领着、雪霁推着轮椅便将若昭请了进来坐在主位上。见到庄主进来,正厅中各头领纷纷起身抱拳行礼道:“庄主!”
主位上的李若昭没有丝毫病弱之态。她身披红锦缎织就的外袍,肤色胜雪,口若丹朱,头上坠着流苏的金簪固定盘云髻,手上红珊瑚的手钏衬得她的皓腕如玉般雕琢精致。她微微抬眼,一双桃花眼却冷漠地扫了扫坐下一并行礼的众人,不急不忙喝了口茶,任下面的一众堂主不明所以地站着。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李若昭才幽幽开口说道,“今天咱们风波庄提前过年,本来是个喜庆的事儿,可是……”她故意停顿了一会儿,眼神盯着台下一人,“本庄主前些日子收到消息说,几个月前河东饥荒,本庄主差人拨了万石粮食过去赈济百姓。听说,没有全部运到。怎么回事?”
众人中一玄衣男子急忙出来跪下扣头道,“回庄主的话,没有的事,上万石粮食小的亲自押运,全都送到河东一带,照庄主吩咐广设施粥铺分给百姓了。”
“济民堂堂主朱勇是吧,”李若昭低头拨弄了手上的钏子,“可是本庄主听说,你私自扣押了一千石送到你的河朔老家了?”
李若昭突然抬头,狠厉的目光直直刺向匍匐在地上的人,吓得地上的济民堂堂主刚抬起头又埋了下去,只知道一个劲儿地重复道:“没有的事没有的事……”
李若昭冷冷地挥了挥手,“人证带上来。”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被两个青衣卫士领了上来,一看到主位上的李若昭立马就跪下哭道:“姑娘啊,不要怪勇儿啊,我们那儿实在是吃不上饭才找勇儿的啊……”
朱勇看到旁边的老妪不禁大叫,“芬姨!”
那位叫芬姨的老妪看见朱勇便抱住他哭道,“勇儿……”
李若昭冷漠地打断了两人的哭诉,“看来,你们俩是认识的咯?”
朱勇跪着爬上前一个劲儿地叩头道,“庄主,我都认了,有什么事情冲我一个人来,不要动我的家人……”
李若昭扫了一眼趴在她脚边的人,“既然认罪就接受惩罚,”她转向站在一旁的黎叔道,“庄规,念!”
那位叫黎叔的中年男子领命站了出来,“根据庄规第十三条,凡对庄主命令阳奉阴违,执行任务从中谋私利者……杀!”
芬姨一边被人拖拉着一边嚎哭道:“庄主就饶勇儿一命吧,勇儿也是没办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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