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消息是谁乱传的?这是在毁我们叶家姑娘和张家的名声啊!”惠然声音颤抖。
“是一名男宾。”叶薇采怯怯地看了她一眼:“至于是哪家宾客我就不晓得了。当时大家都在等迎亲队,议论着都快误时辰了怎么还不来,突然有一人道:莫不是城外的真的是他们?别人追问,那个人才道,他因公办差,昨儿出了城,今天一早才匆匆赶回来参宴。在城外,他看到了一对少年男女在望波亭附近相会并驾马离开。当时觉得眼熟,一时想不起是谁,等进了城才想起是张郎和二姐姐,但却不敢相信,毕竟今天是你们大婚之日。直到现在新郎迟迟不迎亲,他才狐疑起来。”
“然后呢?”惠然声音颤抖。
“然后他们都追着问二姐姐在哪里。不知哪个妇人嘴碎,说她一早看到二姐姐背着一包东西趁乱跑了出门,原以为她出去买东西,没想到是跟姐夫私奔。宾客看热闹不嫌事大,要多难听说得多难听,然后新郎带着小姨子私奔传得宾主皆知,想压都压不住。”叶薇采说着都快哭了,喘了一口气儿,接着说:“我刚刚跑到二姐姐的房间看过了,值钱的东西都没有了,怕是真的,大姐姐……”
叶棠采纵然是第二次面临这个消息,还是气得浑身颤抖,或是想起前生的种种,心里一股又一股苦意涌上来,说不出来什么感觉,五味翻杂。
过了半天,她才慢慢地开口:“迎亲队来了吗?”
“还没有来……”叶薇采道。
叶棠采黑色的眸子温度一寸寸变冷,最后慢慢挤出跟前生一模一样的话:“你去看看爹娘如何处置,惠然你也去。”
叶薇采闻言一溜烟跑了出去。惠然青着脸离开,走到门口,又嘱咐两名守门的嬷嬷别放人进来,才追了出去。
叶棠采狠呼一口气,先稳住,让事情一步步地发展到那一步,再决断。
靖安侯的书房
靖安侯叶鹤文、夫人温氏、叶梨采的姨娘孙姨娘、叶薇采的姨娘周姨娘都在场。
“太太!太太!你醒醒啊!”丫鬟婆子们的惊叫叠声响起。
却是温氏在听得准女婿在大婚之日与庶女私奔,气得浑身发抖,又加之昨天操劳过度染了风寒,一口气没缓过来,生生被气得晕厥了过去。
“老爷……二姑娘不会做这种事的。”孙姨娘跪在地上,哭得脸上的妆都花了,“这其中……一定有误会。老爷……老爷啊……”
叶鹤文被丫鬟婆子的惊叫,还有孙姨娘的哭喊吵得头昏脑胀,终于忍无可忍:“住嘴!全都给我住嘴!蔡嬷嬷,你们把夫人抬到后面暖阁。”
“老爷。”这时一名小厮跑进来。
“如何,花轿来了没有?”叶鹤文急急跨上前。
“没有。”小厮脸色极为难看,“小的赶去张家,别说是迎亲队伍,张家连大门都没有开,好像没有这桩婚事一样。宾客来过好几桩,但不见见张家开门都走了。”
这次轮到叶鹤文气得浑身发抖了:“岂有此理!就算张博元这小混帐跑了,张家也该派花轿前来,先把婚事圆了再说,张宏这老匹夫究竟是什么意思?”
周姨娘说:“难道张家觉得丢脸丢尽了,认定是咱们叶家二姑娘把张大公子给勾坏了,一气之下,干脆不娶了?”
“那老匹夫居然敢给我难看!不过是泥腿子而已,祖上三代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种地的下等人!我呸!”叶鹤文狠狠啐了一口。
正如叶鹤文所说,张宏家里原是穷种地的,借钱念的书,后来中了举,与叶鹤文一届的举子。最后叶鹤文考了进士第十七名,而张宏考了第十八名,比他还要低一个名次,二人一起编入翰林。
出身低,考得还不如他,纵然一起共事,叶鹤文也从未正眼瞧过张宏。
后来温氏与张夫人不知怎么的交好了,叶鹤文心里怄气,却懒得管。后来两个女人居然说要做儿女亲家。叶鹤文瞧不起张宏,但又稀罕张家正蒙皇宠,又是张家先提的亲事,便权当勉为其难成全张家吧!
两家订亲后,居然很多人暗地里说他好福气,居然找了这么一门好亲家。
叶鹤文简直要怄死了,他们可是堂堂的靖安侯府,簪缨世家,百年大族!难道还高攀了?那个张家,不过是泥腿子出身。但那老匹夫还算有礼,他便不与他计较。
可现在,他摆足排场嫁女,那老匹夫倒好,居然关起门来不迎亲!这让他老脸往哪里搁?
小厮急道:“老爷,张家不迎亲,现在该如何是好?是不是不嫁了?让宾客都散了?”
叶鹤文的火气噌地往上窜:“放他娘的狗屁!不进他张家门,我叶家女就嫁不出去了?前儿个不是有一窝穷亲戚到咱们府上打秋风的?一直住到现在还没走吧?我记得他有个儿子尚未婚配。刘二,你去问问,谁愿意娶大姑娘,就换上新郎服到正厅里拜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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