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雍正初年清政府完善改土归流制度以来,云南大部分的奴隶主虽已改土司为土通判之职,与流官共同担当本地的长官。但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各奴隶主树大根深,岂是轻易可以拨去的?而且百姓们奉土司为神之子,恭敬不改,对于少数民族地区的治理非这些土官不可。朝庭无奈,便增加了更多的小土司来分割大土司的权力,即土目、土百户、土千总等小土司。注
巴朗一门系大理国白族高氏汉武帝时护国大将军之后,世袭云南鹤庆大土司的近支,与藏地的梅里大土司有着姻亲关系,其祖父一代起便已经归附了朝庭,被封为土千户,依旧统率以白族为主的大理各民族百姓。巴朗少年时曾赴汉地求学,对朝庭恭顺,对百姓宽厚,深得一方民众的爱戴,非一般奴隶主可比。
乾隆自从在南阳与箫剑一行分别之后,早下了密诏,着巴朗厚待萧氏一门。乾隆此举,本是为着小燕子与晴儿,出自一番这两个女孩子的疼爱之心,一个帝王,能做到这般地步,实属难得,所以晴儿的身份能瞒得了大理百姓,却是瞒不了大理的土司。
况且巴朗与箫剑原本就是自幼的朋友,于公于私,自然是晴儿最佳的亲眷人选。
于是,怀着即将成为自已心上的新娘的羞涩却又满带期盼的心情,以大理土司义妹之名,晴儿住进了土司府。
汉化已久的巴朗自父亲去世后袭了土千户之职之后,便把土司府迁到了喜洲,与明代遗留下来的杨士云“七尺书楼”为邻,府邸的的建筑格局却依旧照着白族传统的“三坊一照壁”、“四合五天井”的模式,整座建筑豪华古朴,典雅大方。
巴朗的妻子蔷薇是土生土长的白族女子,性子最是爽快,此番见了高贵美丽的晴儿,自是满心欢喜,不但想方设法为晴儿添置嫁妆,还亲手为这个新认的妹子缝制了一套白族姑娘传统的嫁衣。
富贵荣华,怎及得过人世间最平凡的亲情?晴儿二十余年来的遗憾,在这些日子以来一下子补全了。
虽有还有些春寒料峭,可晴儿的心中却是暖暖地,借着如水般的月光,悄声儿走到院子中,对着明月,唇角含笑,仰望着才上柳梢头的明月,默默祈祷:“阿玛、额娘,女儿就要出嫁了!他叫萧风,他对女儿是真心的,他对女儿很好!女儿……女儿也着实地很喜欢他!阿玛、额娘,您们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女儿很快乐,女儿很幸福!”
箫声悠扬,传入耳中,莫不是他就在身边?再细听去,却是万籁俱静,想来是思想之极,恍惚了错觉也!
抚摸着一直随身带着的方巾,想起与那人已有七日未见,一点相思,勾起了往日种种,从初遇到重逢辗转到如今的相知相守,晴儿情不自禁地浅笑盈盈,轻声自语:“老天爷,晴儿谢谢您!”
“你谢老天爷做什么?要谢也是谢紫薇的飘儿,林中的陷阱与那几尾蛇儿。”悄无声息地,一双强壮的手臂环上了自已的腰肢,方寸之地,便是天地。
虽说心中略有点吃惊,但那搁在自已头顶的下巴,温润的而又好闻的男子气息不急不缓地吹拂着自己的发丝儿,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也只有他,才可以让自已毫不畏缩的依靠在这片天地之中。
心中狂喜,却不转过身去,只是任凭他这般紧紧拥抱着,淡淡笑着:“瞎说,怎么就跟紫薇的飘儿,林中的陷阱和那陷阱中的蛇儿有关了?”
“呵呵,若不是飘儿受惊,你怎么会入了林中?若不是林中有陷阱,陷阱中有蛇儿,你我怎么会有如今的姻缘?所以说,根本不是老天爷的功劳,而是马儿、蛇儿的功劳!从此以后,我会更加爱护马儿,不捕蛇儿便是了。说起来,它们还是我们的大媒人呢!”
身后的人仿佛不满足这样地说话,半是佯怒半是诱惑地说:“晴儿,你怎么不转过身来看看我?小燕子与班杰明两个家伙,拿着鸡毛当令箭,拦着不让我来看你,还搬出一大通的理儿来,我看啊,他们两个,是存心与我过不去!今天,我可是好不容易才甩开了他们,便急急忙忙地来到喜洲来找你。可你。为什么还不把身子转过来?七天了,难道你一点也不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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