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桃夭

齐地的义军继续在发展壮大，这多少引起了当地官绅的注意和警觉。清水县令尤为担心，他害怕翁仲做大后，会压制和要挟自己。他便常以“赋税缩减，开支巨大”为由，故意克扣和拖延给军中下拨的粮饷。这让翁仲也大为不满！蒙恬也注意到了县令的反应，他督促翁仲加快“海军”的建设步伐。好将部分“陆军”士卒分流安置在海军中，以便转移人们的视线。“翁将军，现在义军发展迅猛，我们必须将其转移至海上，以免引起汉朝怀疑。”“蒙将军所言甚是，末将这就抓紧部署。”蒙恬翁仲二人再一次进行合议。在清水县近海，那里有一处风平浪静的港湾。这里历来都是齐地的渔民，出海打鱼的理想之地。蒙恬亲自视察和督办海军将士，和他们一同想办法。“抓紧改造渔船，加固船舷甲板，改进摇橹划船的设备。”他还摸索着操练海军的阵法，自由编队，协同作战，大大提高了海上作战的能力。为了寻求更加隐蔽和牢靠的根据地，蒙恬多次出海。他终于在几百里外，找到了一处小岛。“将那里开辟为海上的军事基地，把越来越多的官兵和渔民迁移到岛上。”“准备与汉朝展开长期的斗争和抗战！……”蒙恬定下了宏伟的计划。大海茫茫，无边无际。远在庄周岛的忘生和虚无，正在日夜修行。他们悟道明智的境界，也在突飞猛进，尤其忘生的修为更加卓有成效。他整日潜心修炼，早晚的功课从不落下。现在已经跟随着玄明师傅进山，为炼制“九还金丹”的道场护法了。又是一年春暖花开的季节，庄周岛上的桃花开得分外妖娆。玄冰和虚无再次来到了开满桃花的北山之上。“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虚无现在可以对着玄冰吟诵这首诗经桃夭篇了。他俩心仪已久，彼此用心呵护着这如桃花般美丽纯真的爱情。虽然现实残酷地将这段美好的爱情始终压制着。但两人的内心早已点燃了激情的火焰，这是无法扑灭的。玄冰始终有一个心愿，她想去看望后山的道婆婆。但三清师父一直没有答应她，所以整日里愁眉不展。“冰儿为何事发愁？虚无愿与你分担！”虚无看她不开心的样子，关切地问道。玄冰一阵欢喜，她便向虚无诉说了自己烦恼。虚无自然知道三清不让弟子们，擅自去后山的规定。上次自己因为迷路，误入后山，还连累了众位道友受到三清师父的责罚。但虚无为了让玄冰开心，他宁可冒险而去。二人趁大家午休时，悄悄进入了通往后山的松林之中。这里一如昨日，林深树密。虚无怎会记得路线，只是凭借记忆，一路朝东走去。玄冰显得十分开心，她看到这些奇异的花草、高阔的树木，掩饰不住内心的轻松愉悦。就像一个孩子般欢快地跳跃起来。“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虚无深情地注视着玄冰。二人在不知不觉中，穿过了这片森林，来到了后山之畔。呈现在玄冰眼前的便是那汹涌壮观的大海！“哗！哗！”大海澎湃着。玄冰惊愕地看着大海，她还从来没有来过海边。虽然自己是被师父从海边救回来的，却再也没有看到过。海浪汹涌地击打着岸礁，迸发出白色的浪花。天空蔚蓝、远山苍茫，忽然空中飞来了一群白鹤。“快看！白鹤！”玄冰激动地欢呼道。“偶！偶！”虚无虽然是第二次见到这海天一色、白鹤飞舞的壮观景象，也激动地叫起来。白鹤早通了天地的灵气，更能识人认人。有一只白鹤飞到了虚无和玄冰的头顶，盘旋飞鸣着，最后竟降落在了虚无的身边。虚无会意，他上次来过此地，想必这只白鹤见过自己。而且留下了很好的第一印象，所以白鹤才飞来欢迎他们的。“咕！咕！”虚无伸手轻轻抚摸着白鹤的长颈，白鹤温顺地站立着，发出低鸣。空中传来一阵明亮清脆的叫声，一大群白鹤从海边飞向了山巅。它们在峡谷山空盘旋一圈后，齐向山坳中飞去。先前飞来的这只白鹤，也展开优美的身姿，腾空飞走了。虚无知道，鹤群要飞回家了，肯定是道婆婆在召唤着它们。虚无赶紧催促玄冰，二人急忙向山坳那边攀援而去。道婆婆依旧穿着黑色的道袍，全身都包裹着，在白色的鹤群中，非常明显。鹤群整齐有序地回到巢穴，道婆婆早已将美味的食物，为它们准备好了。白鹤开始安静地进食，彼此间显得非常有礼貌，绝对没有相互夺食等嘈杂的场面。虚无暗暗惊叹！“也不知白鹤天生有好的习性，还是道婆婆调教的好，居然有如此高贵脱俗的品性。”道婆婆一直安静地注视着她的白鹤。是的，这些白鹤早已是她的孩子了，与白鹤朝夕相处的岁月，便是她的全部。玄冰已经难以掩饰内心的激动心情，她深情地望着道婆婆。眼里噙着泪花，不由自主地朝婆婆走去。“婆婆！我是冰心啊！”玄冰哽咽着说道。“婆婆！”玄冰再次高声呼喊着。就在道婆婆转身的一刹那，玄冰和虚无同时惊呆了。出现在二人眼前的道婆婆，怎么变成了一位容貌清秀、神采奕奕的少女？“这是婆婆吗？”虚无感到非常吃惊，他上次见到婆婆时，未发现她是一位女孩啊！“对了！”，虚无想起来了，“上次见到婆婆时，婆婆的脸上布满了皱纹，背也驼了，走起路来，还颤颤巍巍的。”“难道我们真的认错了人？”道婆婆也显得非常吃惊的样子，她双眼炯炯地看着虚无和玄冰。“臭小子，你怎么又来了？”婆婆转身朝小屋走去，边走边说道。虚无赶紧上前两步，道婆婆说的这句话，并没有变化，还是充满着老婆婆的味道。“婆婆别来无恙！晚生虚无有礼了！”虚无侧身站立在道婆婆身边，他拱手说道。“哼！”婆婆再没有说话，她坐在屋外，又注视着那些白鹤。玄冰轻轻走上前去，她在虚无鼓励的眼神中，变得镇定了下来。“婆婆可曾想起我？我是冰心啊！”玄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