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老头绕着桌子,刚刚应该在商量什么事情,所以才会被吓着。颜畅也看了出来,一手摇着扇子,一脚踏进屋子,“背着我在商量什么呀?至于这样嘛。”
三个老头相互看了看,然后又看了眼颜畅身边的来福。
颜畅会意,仰着脑袋,用扇子来回扇了扇,“来福,你拿点蚊香来。”
来福一呆,“啊?蚊香?”
好吧,古代没‘蚊香’这个词,“就是熏蚊子的,山里蚊子多,又大又毒,把三位老先生咬出毛病怎么办?”
来福茫然的看了看,“这屋里哪有什么蚊子啊?”
“还愣着干什么?让你拿,你就赶紧去拿!”
“哦、哦……”
尽管在屋里看不到半只蚊子,可颜畅发了话,来福也不能拒绝,只得出去找什么蚊香。只来福一边往外走,一边还回头看着屋子里,嘴里还低声道,“姑爷你是不是眼花了,这哪有什么蚊子……”
颜畅以前还觉得来福挺机灵的,如今看来,小聪明是有的,为人处世方面还是木讷。
待来福出去,颜畅才走到桌子前坐了,“来福已经出去了,这下能说了吧?”
胡永利看了其他两个老头一眼,嗫嚅道,“先说好,我们就是就事论事,看的是文章,没别的意思。”
颜畅一听就感觉有些不对劲,“这当然是论文章了,不然论什么?总不能学生在卷子上皇帝陛下万岁,你们不敢打叉,就把他卷子列为第一名吧?”
颜畅说的是玩笑话,也不是玩笑话。就说大学吧,大学生学的专业会不一样,但是有些课程是必修的,比如都要学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这玩意都是原理,有几个大学生专门去记的?再说,现在大学生一多半进大学都是浪的,专业课都不一定认真学,还学马克思主义?
但是他要考试啊,怎么办?也不知从哪里传出来的小道消息:简答题不会写不要紧,只要写‘XX万岁,XX万岁’,老师就不敢打叉,就不敢不给分。
虽然人人都知道这说法纯属胡说八道,但这小道消息在大学传播甚广,每次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考试,都会有学生这么写……
三个老先生哪里想到这一层,听了忙一摆手,“颜畅,这个话说不得呀。”
“怎么了?”
胡永利最怕事,听了这话,也不顾自己一大把年纪,急忙侧身堵了颜畅的嘴。
“这话说不得呀。”
颜畅哪里想到胡永利这么大反应?急忙点头。
见颜畅点头,胡永利这才松了口气,把手缩回来,“当今皇上……嘉靖一十六年,应天府试,因为有考生在答卷中诽谤朝廷,考官革职、府尹下狱;听说山东乡试,因为有人诽谤朝廷,陛下还出动了锦衣卫,那是死了人的!”
颜畅只是随口玩笑,哪里想到这些?
这不就是文字狱吗?原以为文字狱是清朝才有的玩意,没想到大明朝开始就有文字狱了。不过,清朝搞文字狱,是清朝统治中原天下心虚,所以搞来禁锢思想的;明朝他搞了作甚?
“他那是诽谤朝廷,该打就打,该杀就杀;我这写皇帝万岁,这也违法?”
“好好地考试,你写皇上万岁算怎么回事?我们知道你没别的意思有什么用?万一皇上觉得你这是反语,是讽刺,你能怎么办?”
好吧,律法什么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上头的看法……
颜畅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说事吧,”
被颜畅这么一搅,三个老头原本的紧张不由松了下来。胡永利抽出一张试卷,“呢,我们一致觉得这篇文章最好。”
颜畅笑着接过试卷,“文章好就好呗,有什么呀。”
这篇文章不长,也就四百多字,可读着读着,颜畅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了。
待颜畅读完卷子,才长舒一口气。看向三个老头,“你们一致觉得这篇文章最好?”
“文采不俗,除了……嗯。”
“我不看名字也猜得出是谁写的。”颜畅没好气道,“是那个袁炜吧?”
胡永利点头,“正是袁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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