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欲于秋日宴展示奇花风采,奈何奇花却毁在了我手里!”薛常贵痛心疾首,豆大的小眼湿润,捻袖兀自沾起泪来“是我之过,是我之过啊……”
经过薛常贵一番诉苦,李熹顺势安抚,两人各自心怀鬼胎,配合的却出奇的不错。
“说来,贵阁的大丽花也不是全然无救,我倒是知晓培育之法。”李熹悠悠的抛出诱饵。
来了!薛常贵此时以袖掩面,小眼迸射出一道精光。
“小友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哎…我虽是知晓培育之法,只是…想来薛老爷晓得,在下供养愚弟,为生计所迫日日奔波,实在力不从心。”见薛常贵这么上道,李熹开始疯狂暗示。
薛常贵早知不会这么容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闻言从善如流的开口。
“小友若愿助我,必当重谢!”
“薛老爷这是哪里话,何言重谢?既然薛老爷坚持,在下便将手头琐事放上一放。育花一事,在下自当尽力。”
两人又是一番客气,心照不宣,达成共识。
薛常贵亲自送李熹出了敛芳阁的门,两人简单告别后,薛常贵便目视李熹离开。
他站在门前望向李熹从容怡然的背影,表情十分微妙,不由腹诽了一句小狐狸。只是他不知,李熹此时也在心里啐了声老狐狸。
李熹解决一桩心事,此时通体舒泰,哼着曲儿往家去。
“大少爷。”
进了家门李熹便闷头钻进里间,整理起大丽花栽培要点来,这次甚至连清浅的唤声也没听见,完全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
“大少爷这是怎么了?”清浅摸不着头脑,但李熹时常冒出些奇怪的创意与想法,清浅早已习惯。少爷她就是一忙起来什么也顾不上了。
此时的世子府。
“禀世子,李熹今日又去了敛芳阁她…”暗卫将打听来的消息尽数向秦明煜汇报了一番。
“我知道了,下去吧。”
秦明煜闻言挥退暗卫,皱眉沉眸思索了起来。
薛常贵意欲举办秋日宴这件事秦明煜是知道的,薛常贵甚至请了他来做宴会主持,以吸引各方名流文士,他也已经决定前往。
可惜秋日宴一再延迟,如果不是暗卫连续几日查到李熹日日蹲守敛芳阁,秦明煜都快将秋日宴抛在脑后。
秦明煜因上次的事与太子有了些许不愉快,而他又生性多疑,李熹又在此时日日出现在敛芳阁门前,行迹可疑目的不纯,实在让人在意。
秦明煜已经了解到李熹父母双亡,有个准备参加会试的弟弟,甚至查到她在扬州培育十里琼花林,深的扬州布政使杨祝的赏识,且这些年一直在供养弟弟。
这些看似十分寻常,但秦明煜仍然不由得猜忌。
这个李熹行事颇为怪异,既然深的杨祝赏识,为什么不借这条捷径进入仕途?总好过她现在日日为生计和供养弟弟奔波。
这次刻意蹲守薛常贵究竟有什么目的?与他正巧主持秋日宴是巧合还是刻意为之?
“继续盯紧,她每日的行动都要向我报备。”
秦明煜始终放心不下,复召来暗卫吩咐下去才继续安心处理起手头的事物来。
秦明煜不是唯一一个忧心的人,李熹这边也是一关通过,一关又来。
今日李熹照旧乘车前往书院接李阮归家,只是这次她更能清楚感觉到书院学生间的矛盾,也能感觉到上次嗤笑她的少年对李熹的敌意更甚。而最让她在意的是,李阮今日归家后情绪有些莫名的低靡,似乎有事瞒着她。
“阿阮,尝尝这个。”李熹为李阮夹来一块糖醋鱼,而李阮心不在焉,胃口也颇为不佳。
李阮注视着碗里的糖醋鱼,又抬首望向姐姐,一时面上挣扎,布满愧疚之色。半晌,李阮终于放下碗筷艰难开口。
“哥哥,我…”他顿住,半晌长叹,一口气将话说完“我今日在书院与同窗打架了,王夫子让我明日请你过去。”
仿佛用尽全身力气,李阮才说完这句话,语毕便愧疚又小心的望着姐姐,一副“只要姐姐露出一点斥责失望的意思,就会哇的一声哭出来”的可怜模样。
李熹闻言蓦然愣在当场。
她想过许多种可能,包括弟弟早恋了、弟弟上课睡觉了、弟弟小测成绩不理想,甚至是弟弟被掰弯了李熹都有可能大胆的想一想。
但令她没料到,记忆中温和有礼,进退有度,懂事省心的弟弟,居然也会有打架被请家长的这一天。
更过分的是,她心里居然还有些感慨和欣慰:乖巧听话的软萌弟弟终于到叛逆期了吗?孩子长大了
待李熹抛开满心诡异的欣慰,从呆愣中回神,看向李阮。他一副小奶狗的模样,生怕自己会责怪他,对他失望。
李阮从小就知道姐姐为他付出了多少,对他寄予了多少希望,而李阮最怕的,就是他让姐姐失望。
李熹将李阮的担忧和愧疚收入眼底,她敞开怀抱轻轻拥了拥李阮,而后温和的微笑着揉乱了他的发髻。
“先吃饭吧,吃完了我们再说。”
李阮见李熹没有责备,才慢吞吞的向嘴里填起饭菜来。
李熹怎么会责怪李阮呢?
想起李阮刚刚的表情,李熹心中不由得变得柔软异常。
她不会责怪李阮的,他在她心里一直都是个懂事又优秀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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