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氏开场的第一句话,就让梓星更加坚信她此来的动机不单纯:“寿王殿下,你不必担心我家那李靖。他要替他义父守灵一个月,现在他根本不在府里。不可能知道我深夜来找你……”
梓星苦着脸道:“举头三尺有神灵。咱们不能作亏心之事啊。那样就太对不住李总兵了……”
“原来殿下是聪明人,已经猜到我的来意。”
殷氏提起李靖,就一肚子不满:“那个男人,把认来的干爹看得比自己亲骨肉还重,哼,我算是看透他了!怙名钓誉!我有权作出自己的决定,他无权干涉。”
梓星心里叫苦连天:你两口子闹矛盾,关起门来内部解决好了,别来祸害我这大商朝的幼苗啊!
梓星只能从“唤醒”殷氏内心深处的母性入手,一本正经地说教:“偷情是不道德的,尤其是为了报复自己的男人而偷情。你即使不再珍惜自己的名声,不再重视夫君的感受,也要替你那未出世的孩子着想一下啊。孩子是无辜的,如果因为母亲一时的放纵,而加入浩荡的流产大军……”
说到这里,演讲被迫中断。
梓星忽然直了眼睛,定定地看着殷氏的肚皮。心里恍惚地想:看花眼了吗?李靖老婆几时变得身材苗条了?
殷氏回过神来。
竟然被寿王殿下误会了她深夜造访的目的。
这妇人一向脸厚皮糙,也不禁脸上的热度居高不下。
梓星脾气随和,在李府住的这段时间,跟她很谈得来加上殷氏正为第三个孩子之事,有求于“寿王”,火爆脾气自然不能冲他发。
正想着说些什么打破尴尬,梓星突然惊天动地失声大叫:“天呀!你的孩子生出来了!不是还有一个月时间吗?”
殷氏涨红了脸。犹犹豫豫,吞吞吐吐,十分难以启齿地道:“今天中午临盆。可,可生下的竟然不是孩子……”
“是一个肉球?”梓星脱口道。
殷氏诧异道:“生下肉球之事,派心腹家奴告知李靖之后,他就下了封口令。殿下怎么知道的?”
很快就自己想到了答案:“哦,一定是替我接生的梦星彤女医生告诉你的。你俩是好朋友啊”
梓星懒得否认。他急于知道哪咤的下落,追问:“那肉球怎么处置来着?”
“这正是我深夜前来找殿下商量的原因。”殷氏道:“李靖他掐指一算,称那团肉球生于丑时,乃大凶之时,命中要犯一千七百杀戒……”
梓星心说:得。跟太乙真人一个说法。修真者玩来玩去都只有这几手老把式。
“李靖他还一口咬定,那肉球就是个大凶大恶的妖孽,他义父李贞昌就是给这妖孽祸害死的……”提起这茬,殷氏很替她的骨肉鸣不平:“那个李贞昌自己短命,怎么硬赖到我儿的身上……”
梓星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忙问她:“李总兵有没有拿剑剖开那肉球?”心说:演义中的哪咤就是一剑劈出来的。
“怎么能剖开肉球!?”殷氏大惊小怪:“那肉球虽然不会说话,却能自己蹦蹦跳跳活动,分明是有生命的。用利器剖开它,岂不要伤及它性命?母不嫌儿丑,不能这样对待它!”
梓星准备安慰妇人的情绪向她透露“天机”:肉球一旦剖开,就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可爱孩子。
殷氏却哀声叹气地说道:“李靖那人心硬如铁,已经将肉球收入了他的一品法宝玲珑塔内。李靖声称,等到他替义父李贞昌守灵满三十日,就带玲珑塔返回师门。师门长辈一旦认定肉球是妖,就要将它彻底炼化……”
一时间,梓星听得心乱如麻。
哪咤竟然提前一个月出世。如果太乙真人赶来收哪咤为徒之前,李靖就把肉球带到他的师门,其师西昆仑度厄真人,肯定能够测出哪咤身上的古魔残魂的魔气。
如此一来,哪咤的处境就堪忧了。
然而真要剖开肉球,让哪咤真正出世,梓星又担心肉球里蹦出个“魔化版”的哪咤,挥舞混天凌,抛掷乾坤圈,血洗李府,大杀四方。
左右为难啊。
“既然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又拥有生命,我就要对它负责到底。所以,我恳请寿王殿下慈悲为怀……”殷氏仍喋喋不休。
“你要我出面劝李总兵回心转意?这个,他恐怕不会听劝。”
“我还不清楚李靖的倔脾气?所以,这事不能跟他商量着办。我想请寿王殿下,潜入玲珑塔,盗出那肉球,把他悄悄带回朝歌去吧……”
殷氏终于将她事先想好的主意和盘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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