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的日子就像是指缝里流逝掉的细沙,一晃眼的工夫就到了阳历十二月。今年的雪下的是又早又急,雪仙女尽情地挥舞着衣袖,将这紫禁城里的金顶红墙都给覆盖在白絮银花之下。
和妃养的那头白貔貅长的是膘肥体壮,趴在院中都将那蓬松的雪堆给压出了个太窟窿。芷兰站在它的身边投喂着午膳剩下来的的冬江鱼丸,时不时的还蹲下来抚摸那猫咪的圆脑袋,白貔貅眯着那对缝儿似的眼睛享受着惬意的美餐。突然间,也不知它是受了什么东西的吸引,呜的一声呼啸就朝着库房那里窜出去,可把芷兰给吓了一跳,手提的竹篮也给失手打翻了,丸子像骤然的冰雹似的全部滚在了地上。
芷兰气愤的跺了下花盘底儿,骂道:“这天杀的畜生!吃的好好的,折腾个什么?喂猫还得顺带清理院子,这叫什么事啊!”
芷兰伏在地上正在一颗一粒收拾的时候,只听得传来和妃的一声尖叫!她赶忙将手里的篮子给放在地上,一路奔跑到正殿,挨着门槛上气不接下气儿说道:“娘娘怎么了?怎么了?”,她跨过门槛还没走上几步呢,就发现那殿堂金砖上有一只茶壶大小的死耗子,气管跟脑袋都已经被撕裂,实在是让人觉得作呕不已。
和妃的脸色乌沉沉的,她拈着娟子嫌弃的捂着半张脸:“芷兰!快把这肮脏的死老鼠和那只晦气的畜生通通给本宫处理掉,本宫今天估计连饭菜都要咽不下去了。”
芷兰立马搞清楚了原因,她瞪着眼睛扫视了下四周后,利索的抓起多宝台上的一把孔雀翎毛掸子,朝着嘴巴还沾有血渍的白貔貅狠狠地抽了过去。那猫平常被她们呵护惯了,竟然一点儿都不警惕,仍然在那里舔着自己灰白色的前爪。
芷兰正愁刚刚的气没处撒呢,一掸子下了十足的力道,猛击了下胖猫的头盖骨。白貔貅抽搐了几下后就变成了个硬板板的尸体,它翻着青绿色的眼睛,没有了气息。”
芷兰冲着院里的凛海道:“凛公公,快些取个麻袋过来,这里有两个不干不净的脏东西得赶快处理掉!”
没一会儿,凛海便取了张布口袋和支火钳走进来道:“娘娘受惊了,这两天钟粹宫的库房里躲了不少过冬的耗子。这白貔貅估计是野性难泯,叼了只便丢到正殿里来了,奴才这就给娘娘把这些畜生的尸体给处理干净。”
和妃看着他用火钳将这一猫一鼠给丢进麻袋后,厌恶地轻轻拍了拍胸口,面有愠色:“本宫也不知道你们平常都是怎么打理钟粹宫的,竟然涌进来这样的脏东西。这眼看着就要到年末了,内务府一定会送来不少腊月和元旦期间的贡品,凛海你倒是说说看,这后面的日子该怎么过?还让不让本宫安心起居了?”
凛海解释道:“娘娘,这前两日的温度急转直下,紧跟着就飘起了鹅毛大雪。这些耗子在户外无处栖身,便纷纷大了胆子溜进咱们宫室避难,鼠患爆发的十分突然,奴才们也是被整的措手不及呢!”
和妃道:“本宫听说先明崇祯十七年,闯王李自成带领着大顺义军攻入北平,可谁料想占据了这城池不足几日就爆发了鼠疫,军民得了瘟症病死七八。后来咱们八旗子弟入关后,个个都携带了樟脑和硫磺皂才得以免受其害,这脏东西祸害极大,你们可得做好驱除的措施。”
凛海道:“娘娘吩咐的极是,这耗子一年可以分娩七胎,诞育后代数百来只,这等令人咋舌的数目,光是听着就觉得毛骨悚然。若是真的遇到鼠灾,也不难想象当年百战不殆的大顺义军会死伤惨重了,奴才这两日就带人将这些病畜全都给肃杀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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