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笑得典雅大方,端庄立于亭口,看向大病初愈的皇甫极,目光脉脉。“朕昨夜留于靖阳宫,念来近日停了朝事,索性邀了爱妃同朕一起至这漪澜水榭小话一番。不知皇后忽地来此可有事?”皇甫极说得不紧不慢,目光似锁了前方水桥,未曾看过钟离一眼。
“陛下,臣妾至此自是有要事须禀明陛下。”钟离却丝毫不在意皇甫极目光所向,反是低头浅笑。“何事?”皇甫极这才转了头,眉头微微皱起。钟离瞅了一眼坐于亭中的皇甫治及西钥香染,又见皇甫极并无意让二人离席,也不遮掩便直直开口:“不知百越楚苗如何得知陛下染疾一事,趁着陛下您还于承乾宫昏迷不醒时便又在苗疆与九方边界惹事作乱。臣妾念及此事重大,故将议程延下,特来与陛下商议对策。”
钟离一番话讲完,皇甫极已然明了地转了头看向西钥香染及皇甫治,“爱妃同治不如先行离去,朕与皇后有要事相商。”西钥香染余光悄悄瞟向钟离,那一身的雍容华贵,那清清淡淡的笑颜,她敌不过,她终究不是气质非凡的一国之母,也不是皇甫极治理九方的左膀右臂。
“嗯,那臣妾先行告退了。”不过西钥香染却是个能察颜阅色之人,当进则进该退则退,这点道理她还是明白的。于是速速起了身向皇甫极同钟离行了礼过后,便迈着匆匆步出了亭子。
“治儿,不妨代朕送染妃一程,从此处至景仁宫正好与染妃同路。”皇甫治闻言,心里无由地欣喜,弯身朝皇甫极点点头,便循着西钥香染步伐出了小亭。只留得钟离和皇甫极二人,四目相看,各自深沉。
“陛下如何见解?”钟离这才幽幽走入亭中,正坐于皇甫极对面。“皇后又如何看?”钟离似已料到皇甫极会如此反问一般,胸有成竹地笑起。“臣妾以为,既尉迟将军驻守苗疆边塞,此番苗人又滋事在先,陛下自当有理由攻取苗疆腹地,以儆效尤。”皇甫极闻言轻轻点头,“应当如此。”
而停于水桥之上的夏绾,端着满满糕点,看向水桥尽头小亭之中没了自家主子的身影,脸色愈发惨白,颤着手将糕点交由身旁侍女后,便瑟瑟返向靖阳宫。
“染妃。”西钥香染心下正犹豫,夏绾不在身边,她是回宫还是前去长乐宫会一会皇甫辰,就听得皇甫治柔柔一声叫唤,转了身,对着急急追上的皇甫治温温一笑。“嗯?”
“正、正巧我回景仁宫途中与染妃顺道,不知可否同行?”西钥香染看着皇甫俊朗清秀的面容,忽地想到什么似的,对着他点头。“自然是好。”
这不是天赐良机?西钥香染瞟了眼身边的皇甫治,虽说他已是九方太子不假,出于周密,西钥香染还是决意按那线人信上告知方法,验一验这皇甫治究竟是不是夏侯青芜生子。而此时,正巧只有她和皇甫治二人,只要她稍动手脚,令皇甫治不得不脱了这一身暗紫色长袍,那后背腰际胎记一览便知有无。
“不知染妃是否赏过戏曲?”西钥香染心里细细策划了一番,美目流转,看向皇甫治柔柔应道:“我来于羯疆,自然从未赏过。”皇甫治听此回答,倒是露出了一个欣然之笑,“那可好,正巧安阳皇妹听闻皇城中来了一戏曲班子,近几日正演着她喜爱曲目,打算着过几日邀了这班人前来太平宫出演。染妃既是未曾赏过,那定是要去看看的。”西钥香染边行边听皇甫治热切话语,一番话下来,虽是听下了关键,可心头还念着自己刚刚定下计谋。
“如此甚好。”西钥香染兴奋而语,却佯装忽地踩了长裙前摆,一个趔趄,眼看就要摔进前方湖中。“染妃!”这可把身旁的皇甫治吓得不轻,喊着西钥香染的音调都高了一截,抬起手便想搂过晃晃悠悠的西钥香染。而这一动作正好中了西钥香染下怀,她算好了皇甫陌用力方向,忽地跪倒在地,而皇甫治恰恰是扑了个空,整个人直直栽进湖中。
“治!”西钥香染惊得睁大了眼,看向跌落湖中周身浸透的皇甫治装作呆愣可心里却喜得不行,这一切均按她方才谋划行进,分毫不差。“染、染妃。”皇甫治跌坐湖中,狼狈地看向前面的西钥香染,尴尬地用手拭了脸颊污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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