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基四十五年,皇甫治驾崩,皇甫陌受臣民爱戴,应势承九方君王之位。一时天下百姓哀悼,又贺君王更易,贺皇甫陌称主建章宫。
皇甫治登位不至一载,期间曾有羯疆战事纷扰民生,尉迟荣拼死效忠魂归大漠更有皇城瘟疫四起传言错乱,钟离豢养刺客真假难辨。留下的,是皇甫治一如往常那淡漠文雅的印象,可为人诟病之处却也不在少数。
皇甫治犹豫软弱的模样,不止朝臣心知肚明,就连皇城百姓都有所感知。钟离一手遮天惯了,而皇甫治又极少有主见,会成这般也不奇怪。更何况,他死前专宠乐坊花魁,不顾社稷不问朝事。说最后落得这下场,是造化也是自食苦果。
当然,虽天下众人都明这其中事理,可该尽礼数自是要尽的。皇甫治终究是皇甫陌兄长,死得算是凄凉。皇城白花长几街,崇德寺钟声清远,宫门再开,皇宫之内也何尝不是物是人非。
张公公回头,望向甬道深深不见头,凄凉地闭眼。叹一声,垂头默默。他为九方王朝倾覆半生,陪着皇甫极走过这么多年,看着皇甫治从牙牙学语到继位纳妃。终归,他是再也无法相伴了,这宫中也不再需要他。
该走,惋惜又能如何?
建章宫还是从前的建章宫,许多称谓未改。只是昭纯宫中再无公主,未央宫内住着的,也不再是西钥香染。宫人班次轮换,皇甫陌要他们走,他们便只得走。皇宫太多的隐秘,需得深藏不露。
转头,张公公再叹,晃晃走了几步,就听宫门重重关上,溅起尘土飞扬。
建章宫几经沉浮,终是有个着落了。他不知今后会是何模样,也再无从得知。毕竟这九方皇宫,早就不是当初的景象。
宫廊漫漫,桃花开得正盛。迎面拂来春风,屏气还有青草芬芳。突地撒一把饵料,鱼儿纷纷探头张嘴去抢。水面上倒映一抹深蓝色的身影,趴在亭边细细地看着,嘴角带笑。
“子芊,你再是喜欢,也得看朕一眼不是?就这么将朕晾在一旁,当真过意的去?”皇甫陌打笑着问,一双手不安分地搂住西钥香染的腰,忽地就拉入他怀里,紧紧地环着,不许她挣扎。
西钥香染抬了头,轻轻啄一下皇甫陌下颚,柔柔地回:“陛下要是再这般莽撞,只怕臣妾腹中的孩子可会…”
“朕怎么会,你为朕受了这么多苦,朕当然心疼。朕怎么会舍得,这来之不易的一切,舍得你。”低语,绕指柔肠,皇甫陌一番话牵动旧情,往昔许许多多猛地浮现,一幕一幕。
流音宫一场大火,葬了夏侯青芜一世妩媚。他便从灰烬而生,看着皇甫治受得宫人爱戴,受得钟离教养,一日日愈发有君王的模样。他怎会甘心情愿?钟离过得越是逍遥肆意,他越是怒斥自己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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