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保安室,丰越蹲下跟那条有功的流浪狗聊天:“阿黄!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嗅觉灵敏,那几个姐姐就会变成白骨,才能被发现。”
阿黄轻轻摇着尾巴,双耳贴在脑袋上,身体微微晃动,慢慢往丰越跟前走,最后眯缝起眼睛,任由丰越在自己脑袋上抚摸,好像很享受。
“阿黄!你是不是缺爱啊?你看你一脸享受,这么容易就变心啊你?我天天喂你,也没见你对我那么温柔。”保安马青,安徽人,同乡介绍到京城花苑上班,刚入职半年,模样也最规整,普通话中有很浓的安徽口音。
听见马青醋意很浓的话,阿黄回头看看他,尾巴又换了个方式摇动,看来对不同的人阿黄有不同的相处方式,它只是不会说话,懂得可多了。见阿黄回应自己,马青羞涩地笑了:“逗你玩呢,亲人的狗狗最好了,人类不怕你,也就不会伤害你,乖。”
“小马,到海京多久了?”丰越想起刚才在保安室,光忙着看监控和跟班长说话,没顾上问马青。
“我来海京一年,到这里上班半年,老乡介绍来的,他说这里工资高,还能相互有照应。”马青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阿黄你养了多久?”丰越没有起身,还在摸阿黄,阿黄养得不错,脊背上的一条浅浅的黑色,微泛油光,说明伙食很好。
“我来的第二个星期,在院子里巡逻时候,听见有狗叫的很惨,我就到后面看看,看见栅栏外墙的阿黄,脖子上扣着一根铁丝,行走困难,边走边嚎叫,估计是被人捆住又挣脱,我就翻过去试试看,结果它很乖巧地趴在我脚下,我把它抱回来剪断铁丝,擦了药水,喂了点水和吃的,它就赖上我不走了,天天在院子门口转悠,我心疼,请示领导留下阿黄。”
“阿黄!你要好好对小马哥哥啊,你看你,穿上小马甲,简直就是警犬,特别精神。”丰越狠狠摸摸阿黄,起身告辞。身后传来阿黄呜咽音,也许是觉得自己跟丰越警官的身份更配,毕竟它觉得自己有警犬的气质。
“老钱,你完事了?”丰越口袋里的手机唱起了爱我中华,好喜庆。
钱程的电话打了过来:“是啊!我和谢红已经到小黑这了,等你。”
“丰越!”谢红老远就招手,“快点,外面站久了还真冷。”
“来了!”丰越掏出钥匙,遥控门缓缓向后滑去,刚空出一条缝隙,谢红就急着把脑袋挤进去,身后的钱程看不下去,骂了一句:“你这个死丫头,急赤白咧跟峨眉山上的猴似的。”
“滚!”谢红车厢内传来谢红的怒吼。
丰越听他俩吵架,心情变得平静,一切仍旧是那么熟悉。
“丰越!你怎么看?”谢红没等丰越的屁股和座椅完全贴合,就抛过去一个问题。
“早上刚到案发现场,一切还不知道,等背景资料到手,我再根据现场环境分析。”丰越发动小黑,往实验室方向驶去。
“初步印象呢?”谢红不放弃。
“现场环境,三名死者遇害到死亡的过程中,没有挣扎和移动的痕迹,刀口处没有因为疼痛而产生的强烈生活防御反应,面部表情平静,双手双腿自然垂放在地板上,这一切都说明她们在遇害前就已经深度昏迷。”丰越放慢速度,小黑听起来很安静,道路两侧有很多摆摊的商贩,过年过节,偏一些的位置,摆放年货售卖,是得到城管认可的。
丰越的目光慢慢从货摊上略过,货物几乎如出一辙,都是哄孩子的小烟花,还有一些糖果糕点,两个吹糖人的摊子前,挤满了孩子,还有抓着钱的大人。丰越想起自己儿时,几乎没有经历过这样时刻,眼角有些湿润,在心里悄悄地问:“妈妈!您在天上,还好么?”
“天堂?”忽然丰越吃了一惊,天堂太拥挤,也很虚伪,他忽然很认地狱使者说的话,这些姑娘的死,是凶手被地狱使者支配?还是因为不回应地狱使者,激怒了他,所以遇害?
“丰越,咋了?”谢红第一时间感受到车速比之前又降低很多,小黑已经变得悄无声息,全靠本能在滑动。
“哦没事!我在想事情。”丰越甩甩头,换回正常思维,打开右转灯,找个地方把小黑停下,“走,下去逛逛。”
“啊?”谢红嘴巴像是吞了一只鸡蛋。
“走吧。”钱程推推谢红,先跳下小黑。
三个在两排摊位前来回逛了好几圈,终于吹糖人的地方,孩子们都得到满足,蹦蹦跳跳走远了,丰越笑嘻嘻地拉着谢红到了其中一个摊位前,指着一个凤凰的图像说:“老板,我要这个。”
谢红来不及反应,丰越又指着另一只羊的图形说:“这个!对了,还有那条龙。”
“我天!我心目中的冷面帅哥,居然内心蠢萌蠢萌的,你为啥都挑大的拿?不小心就碰坏了。”
“哈哈哈!”吹糖人的笑了,“没事,没事,我先用糯米纸包着,回去你们再吃。”
“好嘞!谢谢老板。”钱程从后面伸出手,递给老板一张崭新的红鱼,问他,“够么?”
“用不完!还要找二十。”
回到车上,丰越把凤凰插在副驾驶的空调出风口,关掉那边出风,回头笑笑:“红姐,龙送给你了,老钱,羊送给你。”
后面两人并未说别的,各自抓好自己的龙和羊,伸出舌头舔舔,老钱闭上眼睛悠闲地说:“甜食确实会让人产生愉悦的情绪,整个人心情都变得轻松起来。”
“起飞!”丰越忽然大吼一声,小黑配合领导,发出低沉的蜂鸣音,甩开蹄子疾风而去。
海京市抗暴力犯罪实验室,负二层,法医中心,二号解剖室,丰越顺手捧着咖啡,站在钱程对面。钱程正在换工服,戴口罩戴手套,谢红从地面下来,见两人不说话相互注视彼此的样子,十分滑稽,跳到两人中间大喊:“搞哪样啊?”
“啊?”丰越收回思绪,一看谢红离自己的脸那么近,好像在欣赏一件玩物,立刻往后退了两步:“红姐,交接结束了?”
“市局的人早走了,我顺便把所有人门都检查一遍,才下来。”谢红挥挥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从架子上取出一袋红茶包,扔进水里。
“你这丫头!”钱程换好衣服,往里间走去,“刚才丰越想事情想出神,我没好意思打扰,你就胡思乱想吧你。”
“嘿嘿!开个玩笑乐呵乐呵,现在不是流行这个么?”谢红吐吐舌头。
“快点喝,准备解剖。”钱程阴着脸,拉开第一具尸体裹尸袋上的拉链,为了不损伤其他部位,尖刀并未从身体上拔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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