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浴中心,暗影室。
“哎呀我去!”电脑屏幕完全被猩红色包围,耿队捂着脑袋做痛苦状,“现在的凶手现在都开始玩警察了!抓到手,我们是不是也要玩玩他们?。”
“这个可以有!”杨米警官关掉画面,收拾残余,找到十几只优盘,根据一路走过来调查的经验,优盘中的内容应该是大同小异,他把优盘全部装进袋子里,贴上标签,对着耿队晃晃说,“耿队!这些交给技术组,这台主机应该被黑了,我就不用掺合咯。”
“没问题。”耿队看看杨米,忽然明白过来,“杨米,你是说胖子如果不是被我们抓回去,很可能就变成尸体了?”
“嘿嘿。”杨米笑笑,转向丰越,“领导!我都看完了,别的没啥,那个死肥猪交给我了,我回去接手他们几个人审讯,你们就出去抓人,我这个技术警察,出去打架什么的会拖你们后腿的。”
丰越点头,面无表情地说:“交给你了!”
“打包带回!”一群人走出迂回曲折的屋子,钱程底气十足的喊声,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烟雾缭绕,白茫茫的世界里,谢红发疯地奔跑,深深浅浅的脚底,也许是水也许是泥,摔倒了,爬起来,爬起来又摔倒,自从装上那只淡蓝色的义眼,谢红就觉得自己易变,莫名流泪,甚至神经系统都变得敏感,能够感受到许多,以前感受不到的事情,比如现在,她在这个烟气升腾的地方,清楚地感受到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阴寒。
“丰越!丰越!”谢红伸出双手,拼命想要推开那些遮目的雾气,她想撕开它们,撕开一道口子,就能钻出去,她分明听见丰越在外面说话。
对!是丰越,她发疯地往前跑,大口大口喘息,一呼一吸间,她看见这些白色的雾,化作一条细长丝线,慢慢钻进自己的鼻腔,口腔,她真切地感受到,丝线缠绕了自己的心脏,好累!双腿已如灌满铅,寸步难移。
“冬青!乔楚!”谢红大喊,忽然上空飘来一个巨大的信封,重重压在她的头顶,她挣扎着,爬进信封,她想知道,信封里面是什么。
字!好多黑色的字,每一个都比她的头大,她屏住呼吸,爬上字的笔画,眺望着外面的世界,忽然一个字的点被踩掉,她从上面掉了下来。
“啊……”
阳光刺目,如一把温暖的薄扇,在头顶轻轻扇动,微风中,呼吸又变得顺畅,还有阵阵清香?难道是到了奈何桥?谢红腾一下弹坐起来,看看四周,白色的墙,柚木的桌椅,柚木的床,窗外柔和的阳光拼命想要挤进来,一切看起来是那么明亮,揉揉眼睛,谢红张开双臂大喊:“啊……特么的,活着真好。”
“笃笃笃!”
门外传来敲门声,谢红习惯性地看看墙上的挂钟,七点十分,伸头问:“谁啊?”
“红姐!是我。”刘冬青的声音传来。
“等下。”
谢红跳下床套个军大衣就去开门:“咋了,有尸体?”
“暂时没有!”刘冬青递上一杯咖啡,“昨天洗浴中心的现场你没去,男神说你需要休息,尸体全部带回市局法医中心了,老钱一起跟去验尸,男神让我通知你,你想干活就去市局找老钱,不想干活就继续休息,我们吃完早饭就出去干活。”
“你男神估计是怕我脑子受刺激,没事!姐姐我挺得住。”谢红接过咖啡就往里走,“冬青,进来坐坐。”
“我去!我说我要吃早饭,然后跟男神出去走线索,你脑子没带?”刘冬青说完害怕谢红打他,瞬间消失。
“妈的!这个怂货。”谢红像个爷们一样,冲空气骂了一句。
片刻过后,她就抱着咖啡坐在床边发呆。她的值班室,在顶头,原先的杂物间隔壁,后来杂物间装修成了模拟犯罪现场实验室,她的小值班室就变得热闹起来,这帮混小子模拟完现场都会进来搜刮一番,看看有无好吃的果腹。
不知道为什么,许久不做梦,今天居然差点窒息在梦里,她想去找丰越谈谈,但是案子又脱不开身,看来上次执行任务时,在清醒的情况下,知道自己的肾脏被取走一只,果然是无法跨过去的一个深渊吗?
用手背摸摸脑门,还好,冰凉,说明内热都散了出去,一口气喝下咖啡,洗漱完毕,我谢大姐又是一条铁骨铮铮的女汉子。
彼时,丰越正带着刘冬青和乔楚,去往安村的路上。昨天冯不和郭敬对调场地后,也未取得实质性的进展,他决定亲自深入。
安村和圩北,紧邻一起,中间的这户人家,一半在安村,一半在圩北村,长期被人调侃是一半家。习惯性的,去任何地方之前,先看鸟瞰图,标出居住分布点,找出交通连接点和平行道,丰越的大脑记住了安村和圩北的每一条路。
从哪里进去、出去、在何处交叉,那两条是平行的,户与户之间有无直接关联的路,前后排相隔,树与树之间的密度,都在掌握之中。甚至,户籍中提到的每户人家常住人口,现在家中人数,他都了然于心。
“笃笃笃!”
特地挑选一半家来敲门,刘冬青早已做好了摄录的准备,乔楚站在丰越的左侧,避开正门,不至于让户主一开门看见人多吓到。
“谁?”一个奶声奶气的孩子音传来。
丰越没吭声,果然大人的声音传来了出来:“大宝过来,让奶奶开门。”
丰越听出说话的是男人,听声音年纪不大,大门没有明显的摩擦音,缓缓打开一条缝,一张满是褶子的脸露出来,狐疑地问外面的陌生人:“你找谁?”
“大妈!我是警察,春节快结束了,我们按照惯例还是要走访一下群众,有多少回城里打工了?有多少还在原籍的,方便统计人口。”丰越挂上春风般的笑脸,眼睛弯成了月儿,深黑色的眸子里,闪着真诚的光,大妈把门打开一半,挤出肉墩墩的身体:“真是警察?”
“你看!证件。”丰越从不吝啬让年纪大的人看自己的证件,这证件唬唬大爷大妈效果极好,果然大妈看完证件立刻在脸上刻上笑纹:“哟哟,还是大官,来来院子里坐。”
“不用了大妈!我们就在门口聊聊就行,您看,您这门口也没人打扰,到处都没人,我们还能晒个太阳。”
丰越的热情笑脸,赢得了大妈的信任,加上他不肯进屋,大妈对他好感度翻了两百度,忙冲院子里喊:“大宝,让你爹搬几个凳子来。”
大妈走出院子,才发现外面是三个警察,脸上的褶皱更深:“哟哟!现在的警察小伙儿都长那么好看啊?快来快来,大宝喊你爹搬凳子,你爹呢?聋了啊?”
“大妈,不用麻烦,我们按照惯例问问情况就走。”丰越上前一步,拉着大妈的手。哎呀不得了!大妈周身被暖流过了一遍,开心地抓住丰越的手说:“好好,你问,你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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