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子剑凝视着这汪潭水,忽然双目一眯,伸手拔出了腰间的湛卢,一剑平平向前刺去。此时水中忽然泛起无数气泡,一股水流卷了上来,竟然化为了人形。不过此时却恰好遇上了姚子剑前探的湛卢剑,那人随即一转,翻身平平稳稳落在了姚子剑横翻的剑身之上。姚子剑冷冷道:“这是朕在狮王庄境内第二次被戏耍,在下不希望有第三。。。”姚子剑的话突然被一阵众人急促的呼吸之声打断,随即自家两眼亦挪动不得。看剑上这人时,正是魏清波,不过此时浑身上下不着片丝,肌肤柔嫩似水,美艳不可方物,众人都惊得目瞪口呆,没一个说的出话来。饶是姚子剑满腹不爽,也看得呆了,良久方才将目光从魏清波的一双雪白娇小的赤足上拿开,轻咳一声道:“湛卢剑性阴冰寒,有伤贵体。”魏清波咯的一声娇笑,从剑上轻轻跃下,将一双素手搭在姚子剑身上,将头凑到姚子剑耳边道:“妾仰慕陛下大名,特借坎水葫芦灵力与陛下作个小小戏耍,可千万不要介怀才好。”姚子剑心中一荡,随即见魏清波立起身来,笑眼盈盈对众人说道:“诸位的朋友已被救下,已然先行进入总舵。小女子适才通报了坛主,请诸位稍待,阴阳两位总舵主将亲自前来迎接诸位。”自傅程鹏以下众人目光之落在魏清波水嫩胴体之上,哪里有心听她说了什么,不过唯唯而已。魏清波见状一声轻嗤,笑道:“小女子衣不蔽体,颇为无礼,先行告退了。”旋即魏清波全身似被抽了骨头一般缓缓倒下,又化作清水流入了潭中。
不出半柱香的功夫,地上的碎石忽然开始伴随着轻微的的响声不断跳跃起来。响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近,潭水另一头有一条宽约数丈的巨蟒渐渐靠近。姚子剑双眉一挑,面露不怿,把手又摁向了刚收入鞘中的湛卢。不料那巨蟒逐渐靠近,众人才看出那是一片大道。显然正由机括牵动,迅速连接碧水阵两岸。那大道之上立满了各式服色之人,魏清波此时换上了坎水坛管事服色,立在第二排,而为首的却是一男一女两人。左手是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右手则是个正当妙龄的女子。正是:
黑衣飘飘,俏丽佳人一头乌丝,白袍素素,威严老者满首银霜。佳人阴柔,纤细腰肢一捻不足,老者阳刚,魁梧胸膛三停有余。弯刀如月,恰会夜半饮血,洒下点点银光,圆锤赛日,偏能午中杀人,溅起阵阵金光。双刀起定逐天狗,单锤落必赶后羿。黑影闪过,阴舵内百人易首,白光降临,阳舵里三军成泥。玉兔傍地走,金乌振翅飞。阴阳调和真奥妙,黑白两气实神通。妙人出在年少,英雄亦可年高。
当下阴阳二总舵主率众人接着了姚子剑一行,无非说些有失远迎无意冲撞之类的客套之话,令属下自去交管了岁币,便请姚子剑移步入内。傅程鹏过了碧水阵,却见亭台楼阁,榭宇危楼,虽然都是黑屋黑瓦,其中气派奢华不在皇宫之下,而精巧更有过之而无不及,不由的暗暗赞叹。魏清波转过身,抿嘴一笑道:“总舵中道路复杂,机关重重,诸位可得跟紧了。”众人先前见碧水潭这等厉害,料想这总舵之中必然更加凶险,哪敢疏忽,脸色立变,紧紧跟在魏清波之后。一路果然有许多分叉路口,自大路转入小路,又自小路转入大路,忽然左转,倏忽右行,众人都已头晕脑涨,唯有傅程鹏口中却是念念有词。
良久众人却终于来到了一处厅堂之上,早有狮王庄庄丁前来招呼。姚子剑吩咐随行众人留在此处,自家却和傅程鹏两个随着阳阳二舵主入内。众人分宾主坐定,傅程鹏却见阴舵主坐了左手边第三张桌席,而阳舵主则坐了右手第三张,空下了正中三个位置。左手第二把椅子上插着两面金旗,椅背上刻有一块令牌,右手那把椅子上则用黑玉雕有两个狰狞人首,椅背上刻有一口棺材,而正中的那把椅子上则有四只玉琢金镶的昂首雄狮,其一仰天怒吼,其一张牙舞爪,其一足踩断戈,其一口含厉鬼,椅背上则是一柄形状奇特的宝剑。
傅程鹏未及细细欣赏,忽地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压迫感,随即便见狮王庄自两总舵主以下都离席伏地叩首。傅程鹏向姚子剑看去,后者微微点头,示意傅程鹏看向门口。两扇厚重铁门在无人推动的情况下被忽地打开,两个人一前一后从门外缓缓踱入。行在后那人一身白袍,唯有左臂之上用金线绣有一只怒吼雄狮,年纪不过四十,隐隐有儒者气息。他身前那人却是一身黄袍,不带头巾,脑后散发略显焦黄,随风舞动跳跃,脸上却散发着光芒,傅程鹏细细一看,才看清楚那是一副黄金面具。其脸上虽然遮去了面貌,如电双目却依然掩盖不住一股王者霸道。傅程鹏在与其对视的一刹那便浑身打了个哆嗦,不由自主的将目光移向了别处。那人走到姚子剑身前,姚子剑急忙长揖为礼,那人也不回礼,只是微微颔首,沉着嗓子道:“皇上远来辛苦。”便自顾自坐到了正中的椅子上,示意狮王庄众人起身落座,而他身后那人则在左手第二位坐下。
“本座狮天镇,忝为狮王庄庄主,谢过天朝皇帝亲来交付岁币。今日之筵,无谓甚么庄主陛下,只要尽欢。诸位请了!”焦黄头发之人声若洪钟,震得傅程鹏耳中嗡嗡作响,随即便有献上诸般山珍海味。虽无龙肝凤髓,也有鱼翅烹熊掌,燕窝炖人参,千年的灵芝,一头的网鲍,飞禽走兽,水果游鱼,琼浆玉露,无奇不有,无所不至,的是人间极品。
酒至半酣,姚子剑起身为寿狮天镇说道:“本朝仰赖贵庄庇佑,得享国祚三百余年,年年缴纳岁币未敢稍歇。然现今正逢先帝驾崩,天下大乱,众臣离心,边疆不守,百姓凋零,藩将谋逆,流寇盗贼四起,国库匮乏,入不敷出。朕虽然有心报效贵庄,奈何此时正是百废待兴之际,国家财政捉襟见肘,实在余力不足。此次勉力献上,已是极限,还请贵庄免去本朝日后年例岁币,自姚某以下天朝将官百姓必当深感大德。”
此言一出,席上众人耸然动容。只听得“砰”的一响,坐在右手第六张上一个须发赤红之人将手中茶杯捏为了碎片,瞠目欲裂,发上指冠,众人随即感到一股灼热气浪扑面而来,姚子剑知道这是烈火堂的独门内功,显然只等狮天镇一声号令,那人就要动手。姚子剑轻哼了一声,并不回头,只是手托酒樽,面带微笑直视这狮天镇的那副黄金面具中露出的双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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