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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殿宽敞明亮的大书房里,威利王子殿下忽然停下签字的笔,扭头看着窗外近卫师团本部的方向。窗外有微凉的风吹进来,王子殿下嘴角扬起一抹不经意的笑意。

“殿下,您今天看上去心情很好。”

司务长库珀克莱得收起殿下面前的文件,端上一杯新沏的红茶,温度和香气都刚刚好。

威利王子端着他很喜欢的那只茶杯,放在唇边轻轻抿了一口,“是吗?”

库珀克莱得臂弯里夹着托盘笔直的立在一旁,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已经很久没有看到您露出今天这样的笑容了。”

门外有传令官走进来,“殿下,军部议员威尔逊伯爵到了。”

年老的威尔逊伯爵穿着宽大的红褐色传统长袍,鼻梁上架着一副老花镜,抱着一本厚厚的典籍一路小跑着走进来。

“王子殿下。”威尔逊伯爵左手贴肩向威利王子殿下俯身行礼,起身之后从袍袖里掏出一方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殿下,多卢塞恩的使者已经到了厄斯比克郡,预计五天后抵达王城,特来请示王子殿下杰利波利上将是否列入宴会名单。”

威尔逊伯爵先喘了口气,打开手中的典籍,手指在口中沾了沾吐沫翻了几页,抬眼从老花镜上方看着王子殿下继续说:

“按照惯例,杰利波利上将作为此次边境大捷的首席指挥官,理应在迎接降国使者的名单当中。只是杰利波利上将目前的身份是王子殿下的亲卫队师团长,军部不敢逾越,特意来请示殿下。”

威利王子转了转手指上那枚象征王室至高权柄的紫色宝石戒指,矜持着没有开口。

笔直的立在一旁的司务长库珀克莱得轻声在王子殿下耳边提醒,“殿下,师团长大人的伤势严重,怕是不能长时间在外站立。”

威尔逊伯爵听完拧了拧眉毛,伸手扶了扶老花镜等待王子殿下的答复。

威利王子殿下靠在椅背上,修长漂亮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几下,清冷优美的声音慢慢的响起,“杰利波利将军作为克罗蒂斯的大英雄应当参加,不过不用列入主名单,跟几位边境将军列在一起就可以了。”

“遵命,王子殿下。”威尔逊伯爵像是终于松了口气,掏出手帕擦了擦脸上并不存在的汗,向威利王子行礼退了出去。

等威尔逊伯爵走远,库珀克莱得这才起身收起王子书桌上的茶杯,“殿下,是不是太冒险了,杰利波利师团长毕竟是大教皇安排进来的……”

威利王子殿下正翻看着传令官新递上来的信件,听完库珀克莱得的话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问了一句,“那件衣服做好了吗?”

……

近卫师团本部被禁足的师团长憋了一肚子邪火没处发,又听说老伙计埃里克也被莫名其妙的扣罚了一个月的津贴,没好气的坐在大楼后面的树荫底下。

心情不好的时候,雷就喜欢独自一个人在树下坐着发呆。

很多年以前,有个人不高兴的时候就喜欢一个人躲到没人的树下坐着,雷就坐在树的另一边背靠背陪着那个人一起坐着,从天亮到天黑,从晴天到雨天。

时间久了,那个人的习惯也慢慢的变成了雷的习惯。

习惯这个东西有时候也沉重的让人背负不起,他清清楚楚的记得那个人所有的习惯。知道那个人喜欢吃橘子却很讨厌上面白色的橘络,他就会提前把橘络一点点的剥干净。后来吃橘子的时候,他都会下意识的把橘络剔干净。

有时候想想,这样的自己挺可笑的。后来,所有跟那个人有关的事和物,他都刻意的不去想不去碰,让那个人的一切彻底成为心中的禁区。

“师团长大人,您在哪里呀?司务长库珀克莱得来了!”

联络源里戈兰焦急的声音打破了雷短暂的宁静,雷实在不想见库珀克莱得,他怕一见面他就忍不住想把这个老家伙胖揍一顿。

他可以容忍库珀克莱得的冷嘲热讽,可以容忍库珀克莱得的刁难和羞辱,却不能容忍库珀克莱得侮辱他对威利王子殿下的感情和忠心。

转念一想,老库珀可能会难为戈兰那个还不满十八岁的孩子,雷抬手烦躁的搔了搔头发。

回到师团长室的时候,戈兰低垂着头贴着墙边站着。雷其实什么都不用问,强大的感知能力能够清清楚楚的听到戈兰心中的哭泣声。

库珀克莱得昂着高傲的头,笔直的立在屋子的正中央,手里的伸缩教棒还没收回去,字正腔圆的说,“身为专属传令官,竟然不知道自己的长官去了哪里,如果遇到十万火急的情况,你有几条命来保证王子殿下的安全。”

雷深吸了一口气,一把甩下披在肩膀上的外套,之后在库珀克莱得整张脸都跟着扭曲变形的震惊中,雷不紧不慢的解开衬衣的纽扣,脱了上衣露出精瘦的伤痕累累的上半身,最深的几处伤口还缠着厚厚的绷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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