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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念头在张景宗的脑海中也就是一闪而过,至于为什么,嘿,那实际掌控权力的元叉估计是正一边享受权利所带来的快感一边提防着胡太后卷土重来呢,哪有心思管这六镇军民的生活状况!

况且此事本就是个烫手山芋,若说将六镇军民调回鲜,汉两族门阀显贵林立的关内,且不说如何安置,没有了近二十万军民的守护,难不成那一向被元魏皇室视作缓冲与桥头堡的广阔塞外之地便如此拱手赠予柔然人吗?

更遑论如今元魏已是立国过百年,疆土虽横亘北方,有沃野千里但已是被功勋显贵,名门望族,皇亲国戚给刮分得一干二净,介时一旦强行征用土地反倒是将会得罪这些朝堂高层,如此情形下元叉怎么可能蠢到去动六镇,给自己找不自在呢?

明晰了这一点后张景宗更是敏锐地觉察到现如今的六镇已是矛盾重重,只缺乏一个导火索便可能引爆为自己后世所知的浩大起义。

当自己等人到达之时是想办法化解还是顺势而为呢?这无疑是张景宗这些天来一直思索的一件大事。

不过言归正传,在这十余天的接触里张景宗发现这贺六浑虽举手投足间与地道鲜卑人无二,可实际对方的待人接物皆是值得称道,不仅对自己手底下那帮军士极好,每每捕到猎物宰杀后均会先分以对方食之,非常受其尊重,相互之间以兄弟相称,更有一身令人咂舌的驯马术,即便是柔然人的烈马经他安抚后亦是异常温顺。

同时贺六浑的谈吐也极为不凡,每论起一事皆有自己的一番独到见解,其一些看法即便是以张景宗千百年后的目光来看都忍不住惊讶连连。

这一阵接触下来张景宗不禁在心中感叹的同时升起几分疑惑,以他的眼光论之这贺六浑绝不是泛泛之辈,偏偏为何自己在后世时未曾听说过其名号呢?

不过旋即他也就释然了,真才实学乃是其一,得人拥戴只是其二,天时地利才是关键!

即便有着再好的才干与雄心也需得有时间施展才是,说不得这位贺六浑在历史上的起义之初便遇到了某些危险而一败涂地也不奇怪。

一念及此张景宗不禁升起了结交之意,心里想着若是不久之后遇上起义,乱世降临,能够得到这样一位人物的帮助那对自己来说应当是非常有利的。

恰好贺六浑本也抱着如此想法,两人可谓不谋而合,更兼张景宗不拘小节,无论精神面貌亦或品行言谈都与往日被贬官至六镇的贵族子弟有如天壤,对于六镇与朝堂局势的一些看法皆是一针见血,或令人耳目一新,一时间两人越谈越是升起几分相见恨晚的感觉,关系快速升温,从最初的互从对方口中各取所需到了现在竟是变为了以兄弟相称。

其中贺六浑二十七,较之张景宗年长七岁,是故被称为大哥。

一旁的张宁见此虽有几分惊讶,但见侄儿张景宗应当是自有打算也未做干涉。

贺六浑等一众镇兵护送着张家族人一路前行,经过十几天的路途后不仅张景宗的伤势逐渐恢复,他们也很快便来到了怀荒镇以西十几里外的一处小山包做最后歇脚,而后便准备直接到达怀荒镇后再做计较。

将马匹栓在一旁,张景宗长出了一口气舒坦地坐在了地上,其后则是以此从马车中踏出头来的舅舅张宁与舅母,小妹。

一路颠簸前行即便身处马车之中也极为不好受,因此在落地之后张宁与其妻并未急着向张景宗打招呼,而是在两名仆役的搀扶下席地而坐,倒是小妹张景童拎着一个大水壶一脸的欢快朝着张景宗跑来。

“慢点儿小童,你可真是,瞧瞧你这小黑脸!待到了军镇大哥给你好好打上盆热水洗洗!”

“景宗哥哥,童童可记下你说的话了!”

“嘿嘿,大哥还会骗你不成!”

张景宗疼爱的将小妹抱在怀中,接过水壶后方欲饮上一口便眼见贺六浑安排了两名镇兵放哨后向着这边走来,他略一思索便在伸手递去水壶的同时正要开口询问对方今后作何打算,可就在此时却忽地感到大地一阵猛然震颤!而后便听见一名方才刚伏到小山坡上的镇兵竟是神情急切地缩回了脑袋压低声音朝着众人急切吼道:“柔然人!柔然人朝着怀荒镇去了!”

“什么!柔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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