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句话,在伤势接近,双方也都打不动了的情况下,这一环节拼的就两点,一个意志力,另一个就是体质。
意志力这点两人差不多,但论体质,陆燃比起对方起码还差个三轮试练。也就是说,理论上讲,陆燃是耗不赢的。
凡事就怕理论上。
捱了几分钟,陆燃还是那副死鱼样,脸色都没有白一点,而秦一怒色微敛,活力已经细微地弱了些许。
都好几回的试练者了,没可能少这点眼力见,都察觉到不对起来。就连张澜微也是初看不解,稍加思索,才想到一开始陆燃放的法术上来。
“这家伙......那个时候就想好了么!”
试练刚开始之时,陆燃先是加了风行术逃跑;见秦一速度更快,又补了一道“生命兴奋”。
生命兴奋是促进身体再生的兴奋剂,不是加快飘行速度的法术,所以陆燃当时不仅完全没达到逃跑的效果,还被秦一嘲讽了一波。
但生命兴奋,不是用在此处,而是用在两人都被串在汲血魔藤之上,互耗血量的时候。
“还以为他真是手生不认识术法效用,结果是装傻充愣来着。”不死把背搁在后排座腿上,仰成一个很欠扁的姿势,嘴角勾起,“虽然不至于伤势转好回归健康,但这种持续回复的玩意恰好对上汲血魔藤的侵掠,起码这二十多分钟内,足够吊着他的命不被吸干了。”
“诶?原来是这样。”林百这才恍然大悟,又将视线放入场内,稍加细想,寒意微生。
陆燃使出这记木法,当时看上去不过似象棋中最忌讳的闲招,但经历了以命换破绽、使出刹那百思、粉尘爆炸、骗出“障”空当、巨藤贯穿伤等等事件之后,成为了在他精心打造的平衡局面中,打破平衡的最后一颗砝码。
盾牢不可破?行,骗到你没盾为止。
身手太好?行,安拉胡阿克吧,无差别攻击把两人一起炸,一块儿串,怎么不讲道理怎么来。
体质太强?行,我提前使用兴奋法术——还好这擂台上也没有IDTM和国际泳联。
张澜微低低地笑出声来:
秦一体质再好,也经不起这样无休止的寄生与汲取,就像一个大桶的桶底破了一个洞,只进不出,再多的容量也迟早会把水漏完;而陆燃就像一个脸盆破了一个洞,虽然容量比桶小,却被接在了打开的水龙头下面,无论如何也储不满,却也无论如何都流不干。
“张副......你......”胡亮听到低笑声有些不淡定,他记忆中的张澜微可没表现出这样淡泊输赢的一面。
“他是在向我宣战啊,胡亮。”
张澜微脸上仍挂着未尽的笑意,却怎么看都显得令人心中暗惊,“我让他们中那个高挑女子摔死,输的很滑稽,而作为对面队伍的大脑方,他则作出了回应,特意让我们的人也输的很荒谬——我们未尝一败的队长。真是的,该怎么碾碎他们的傲气好呢,还真是难以抉择啊......”
胡亮听得周身一凛,知道张澜微被这一局激起了气。
张澜微和秦一都是那种不怒便自威的人,但两者又有些区别。秦一就像一柄插在鞘中仍让人感到透骨般寒意的大剑,而张澜微则更像是一朵温温和和的花朵,平日没有棱角,散发着儒雅的香气,只是花瓣中暗藏着刃片,是以虽然性格温和总打圆场,却没有人敢在明面上说他一个不字——这是类似于强者的气质。
如今花瓣张开,不再用柔美的瓣叶遮拢锋芒,刃片就这么明晃晃地亮了出来,混合着丝毫不减的文静气质,形成了属于他独一无二的气场。
场上,秦一发出了野兽般不甘地、翻滚在喉咙间的吼声。他不怕死,他可以死在强敌的手上,比如海狸市的R病毒原体希姆莱博士,比如荒诞世界里的斧王维多利亚·翠花,比如[基地]里那自称戴惰的黑眼圈......但他没有。希姆莱博士被他拧下了头,斧王被张澜微用计谋支开,那所谓的“戴惰”又刻意不肯出手。
现在输了,输给的不是一名他承认的强者,而是使用了下三滥招数的小人。
一个正跟烤串一样被签在藤上的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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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死将脚加载前排椅子背上,大咧咧地进入了小憩状态,直把林百看得一愣:“这么嚣张?”
“两胜两负,双方平局。接下来可能是附加的赛事,比如团战,我这是养精蓄锐,有什么错?”不死闭着眼语气真挚,“我说小百,你那该死的头痛还没好?要不要也眯一下?”
不说还好,一说林百又感到自己的脑壳子隐隐作痛。林百苦了一张脸,瞟了一眼对面观众席,也学着邻座的不死闭目养神起来。
——对面,胡亮颤抖着手指,指着林白二人呼呼大睡的放松姿态:“挑衅!这是挑衅!侥幸撞了大运赢了秦队就尾巴翘成这副模样,不仅队长宣战队员也在宣战!张副您......”
话音未落,他便注意到眼角视线翘着一双长腿。偏过头一看,不是有样学样睡着觉的张澜微又是谁?
“你不睡?那二十五分钟后叫我。”他竟然还这么说道,直把胡亮一腔乱七糟的热血凉了一凉。
“或者二十四分钟。”张澜微补充。
“二十六也可以。”
“要么二十三吧?”
“为什么您面对小事反倒会纠结个不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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