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光,无光的冬季。
黑暗,死寂的黑暗,但远处已经看到了一丝微光。
碧无忧走在风雪中。
一种诡谲的感觉从他的身上流露而出,就像是一壶水,只差一滴就被填满,又好似一壁白玉,有一丝微瑕。
一步一踏,在雪地上留下深深的雪痕。
右手紧握剑柄,握了很久,他的右手在熟悉剑的感触。
雪,绒绒洒洒,不知何处有暗香涌动。
梅香。
光,也越发明亮。
碧无忧的右手松了下来。
冰冷,灰黄,肃杀,沧桑,一种动人心魄的力量在眼前的营地上淡淡铺展而出。
冰冷的雪,冰冷的铁甲,冰冷的人。
仿佛从蛮荒而来的铁血与坚韧,刚强的肌肉,挺拔的身躯,铁打似的驻守队列,凭空生出几分震慑感来。
灯火灰黄的营帐里传来阵阵声响,有许多人在交谈,在嬉笑怒骂。
“那些蛮人消停了两个月,再等一个月,那群畜生又要来打‘草谷’了。”
“除了那些故土死守的,还有实在撤不了的,他们这‘草谷’恐怕打不了多少。”
“只怕他们一点也打不走,我们不杀光他们便罢了...”
“主要还是怕他们直接攻浅城,守住浅城便即可。”
“只怕今年这群蛮人已经忍不住了,探子查到他们在集结兵力,消息发给朝廷,朝廷也就不过让我们以不变应万变。”
“谁给他们的胆子!”
“谁知道呢...”
碧无忧已经一步一步走到了营帐前。
营前守卫执刀喝问道:“先生从何处来。”
碧无忧道:“从悬空山而来。”
“请。”
虽是一句盘问,却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经过了多少审视。
灯火幽灭,青帐寒深,一披甲衣轻拢帐前,散发出幽幽青光,明显时常清洗打磨。
碧无忧随便从眼前的十几把椅子里抽了一把,坐了下来。
“好久不见。”
一道九尺高的身影转过了身,面如铁石,眉目间尽是刚强,谈吐间如风云涌动。
静静倾听时,居然能听到那具身体中气血如同铅汞流水般涌动,难以抑制的温度从他的身体向四周辐射,身体上显露出不停游动的虬筋。
这是一头绝非人间所有的凶兽。
碧无忧见到此人时,就知道这人的一身横炼已经突破了古往今来的极限,只怕是天下莫敌。
碧无忧道:“好久不见。”
罗俱道:“你来找我干什么,我知你素来是个独来独往的人。”
碧无忧道:“请你回一趟中原。”
罗俱道:“你要杀谁,这世上还有你杀不了的人?”
碧无忧道:“不杀人。”
罗俱诧异道:“不杀人?”
碧无忧道:“只是打算让你看一些东西。”
罗俱道:“恐怕看完这些东西我就不得不杀人了。”
碧无忧道:“不,这次不一样,恐怕这次你看完也不能杀人。”
罗俱道:“让我看什么?”
碧无忧道:“看一个我看不透的人。”
罗俱道:“谁?”
碧无忧道:“赵玉伯。”
罗俱道:“和你纠缠在一起的事,果真没有一件是简单的。”
碧无忧道:“要是简单,我还用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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