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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当金灿灿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照在姬炫脸庞的时候,让他突然从梦靥之中惊醒,用手一摸,汗水已经浸透衣背。梦中,海市蜃楼重现,当他就要重新穿越回去的时候,却被卡在无边无际漫无尽头的时空隧道之中,回不到过去、也退不到现在!

梦中不知身是客,唉!姬炫深叹了一口气,起身穿衣。

溪女早已送来了新式的贴里内衣,都是完全按照姬炫设计的草图,连夜缝制出来的,样式与后世的内裤和秋裤没啥区别,其脚细密匀称,与后世缝纫机可以媲美。别看溪女长相普通,但是在针线女红这一点上,却是心灵手巧。

“天啊……简直目无王法,禽兽盗贼耳!”

姬炫刚拉开房门,便听见楼下传来一声哀嚎般的咆哮,听那声音正是昼独有的,带着粗重的鼻音。

姬炫便俯身朝阁楼下望去,只见昼捂着肿得如馒头一般的老脸,嘴角渗血,胸口的黑色麻衣上赫然印着几个大脚印。

“老昼啊,何故这般狼狈?”

姬炫提着宽大的深衣袍角,闲庭信步般地踩着木楼梯,咯咯吱吱地走下来,颇有几分这个时代王孙公子的优雅气质。

黑女心痛父亲,拿着温毛巾给他敷脸,被昼一把推开。

“主公啊,魁、野、豚这三个匹夫,目无家法,简直要反了!主公可要给卑下做主啊……”

昼如同一个受了欺凌的孩童见了家长一般,扑通一声跪在姬炫面前,委屈的老泪纵横、鼻涕横流,义愤填膺地痛述着。

“起来说话!”姬炫实在不习惯此时繁文缛节,更反感动不动就屈膝跪地之举。

“今日一早,魁等三人突然闯入库房和客堂,居然将家里唯有的几件青铜器和漆器全部搜刮一空,拿到集市上卖掉了!擅自盗窃主家财物,与强盗无异!我上前质问,却被他们打了一顿!还骂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说这些青铜器都是主公出使韩国的时候,因其护卫有功,亲口许诺赏赐给他们的,他们只是取走属于自己的财物而已……”昼唾了一口血沫子,怒气冲冲地咬牙说道,“主公,一定要严惩这几个恶奴!要么动用家法,要么直接送到官寺依律处置!”

姬炫一听就明白了,这三个家伙开始明目张胆地借机敛财了!

这个时期,市面上流通的货币除了黄金,以及以圆钱、贝币、刀钱等为代表的法定货币之外,还有布帛、粮食、青铜器和漆器等都是公认的硬通货,好的漆器甚至等同黄金,拿出去就可以直接换东西。

姬炫朝大门外扫了一眼,只有豚一人怀抱长戟靠在长阶上假寐,实则在监视姬炫,魁和野两人显然到集市上销赃未归。

“此事勿怪他三人,我确说过赏赐之事!”

姬炫望着昼肿胀的老脸,虽有些不忍,但是岂能为他与这三人提前撕破脸皮?

昼猛然一愣,如同被马蜂蜇了一口似地,那只独眼猛神色迅速暗淡下来,失望、惊讶、疑惑、委屈、难以自信……瞬间纵横交织在那张老脸上。

他真想狠狠抽自己一个耳光,现在里外不是人了,谁他妈让你多管闲事!

“老昼啊,你忠诚尽责,难能可贵,家里值钱的东西,你随便挑一件吧!”

为了安抚昼这颗受伤的心灵,收买人心,姬炫摆出一个主公的大度说道,然后走进书房。

昼满脸凄楚,亦步亦趋地跟了进来,便冷笑一声,没好气地说道:“主公啊,所谓不当家,不知油盐材米贵!家里本来还有半个月就揭不开锅了,再让魁那三个狗日的搜刮,哪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身为大周王室贵族,会穷到如此地步?”姬炫着实惊讶了一回,揭不开锅?有些耸人听闻吧!

昼见姬炫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吃惊之色,暗骂一声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蠢货!满脸哭丧地说道:“主公,这是半年的账目!这管家,我实在干不下去……”

姬炫接过一大捆竹简,随手翻了一下,看得稀里糊涂,便不耐地丢了回去,说道:“汝就如实告知,家里收入多少、支出多少、还有多少钱粮?”

“主公官居王室庶府,俸禄八百石,还时常欠俸无法发放,加上天子封给你的一百户食邑,全年收入折合一万余钱左右!但是主公啊,就这半年时间,外边已经欠了一屁股债,光酒钱和青楼妓馆妇人的润资就达两万余钱……家里马上要靠借高利贷过活了……”

有这严重?姬炫哑然,揉了揉脑袋,摆手打断昼的话,暗骂这个姬炫真是败家子!这个烂摊子还得由他来收拾!

“昼翁啊,汝履职尽责,吾心甚慰!”姬炫安慰地说道,“家中无钱,我会设法解燃眉之急!”

半晌午的时候,魁和野拧着两个大包裹回到宅子,并且还带了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之后三人鬼鬼祟祟地钻进西厢房内,接着里面就传来一阵阵猥琐的声音。

姬炫双手笼在宽大的衣袖之中,饶有兴趣地站在滴水檐下向西厢房张望。站在身旁的昼咬牙切齿,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浓痰,恨声说道:“居然敢把娼妇带进家里来,可恶至极!应该家法从事!”

让其灭亡,必先让其疯狂!姬炫收回目光,只是一笑了之,转身向正在浆洗麻衣的溪女和粪招了招手,问道:“你们吃过糖吗?”

溪女和昼满脸茫然,粪更是傻瞪着双眼,不明糖为何物!

姬炫一拍脑袋,是自己问得有问题!周代应该还没有糖这个概念,应该叫做饴才对!甘之若饴吗!

“你们都尝过甘饴的味道吧!”

“奴婢尝过一回,那真是天下最好吃的东西……”溪女脸上露出红云,回味地说道。

“甘饴这种东西,价格昂贵,是富贵人家享用的佳品,寻常人家吃饱饭尚且不易,尝一口甘饴简直就是奢求!”昼用浓浓的鼻音说道。

粪虽然是个哑巴,但是却不聋,听三人说的甘饴似乎很好吃的东西,不由得舔了舔嘴唇,吞了一口唾沫。

姬炫摸了摸他的脑袋,笑着说道:“想吃甘饴,我教你们来做!”

昼和溪女不由得吃了一惊,面面相觑,眼前这个没落的王室贵族,五谷都能分不清,会通晓制甘这种技艺?

在春秋战国时期,甜味剂主要有三种,一是天然蜂蜜,产量稀有,唯有贵族才能享用,二是楚地盛产甘蔗,用其榨汁熬制的糖稀,叫做饧,三是用麦芽熬制的糖块,叫做饴。

据诗经记载,这个时期已经出现了麦芽糖,但是在这个物质匮乏的年代,糖还是一种高级食品,不是每一个人能吃到,而出现并不代表普及,制作方法更不是每一个人都知道的!

“取麦谷一斗,以温水浸泡一昼夜,泡发后放入竹篮之中,至于灶台上保温,每日以温水浇淋三四次,三日后便可长出叶芽,取出麦芽捣碎,再取大米十斗浸泡、蒸熟、晾至温热,拌入麦芽发酵成糟……”

姬炫娓娓道来,这个制作方法他记忆犹新,小时候每年临近春节的腊月,整个山村家家户户都会熬制麦芽糖、各种麦芽糖制作的糕点、香酥,是他童趣中温馨的回忆。

昼和溪女显得异常兴奋,直接进厨房忙碌起来,粪这孩子不用招呼,自动去帮忙。

姬炫转身径直走向西厢房,一脚踹开了房门。只见魁挺尸一般斜靠土墙,那女子老树盘根一般骑在他身上狠劲摩擦,桌岸上摆满酒肉,豚和野两人早已喝得双目通红,一边大快朵颐地啃着肘子,一边看戏一般欣赏着两人的表演,不时发出猥亵的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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