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君亲师,古人对于师傅的看重,仅仅排在父母之后,说明古人对于师徒关系的看重,很多徒弟对于师傅都是视为父母的,而陆哲这番来去自由的说法,在这帮古人来看,坐实了他确实不想收定明,只是勉强收下他,不会传习其衣钵的心思,不过也坐实了这位陆小先生世外高人的风范。
陆哲制出治疗统军的烈酒,再加上定明拜师,于是皆大欢喜。
见到一天云彩散,皆大欢喜的众人,作为半个主人的薛奉义,赶紧让人摆宴,与众人庆祝,连牛进达都被惊动了,派人送来了蜀锦十匹,充当陆哲收徒的贺礼。
宴席之上,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疑惑了半天的陆哲终于问到了那个俊美青年是如何算出此题的事。
“忘了自我介绍了,某姓杨,名弘毅。酷爱术数一道,师从黄冠子。此题甚难,某哪能算出,此答案乃是某师兄虚合子,历经一天一夜才算出,某见此题有趣,才记下答案来的,惭愧惭愧。”
“哦”陆哲这下明白了,原来算出此题是黄冠子的徒弟啊,怪不得能算出此题答案。
黄冠子是谁?可能很多人不知道,但是提起他的本名,怕是后世很多中国人都耳熟能详,黄冠子的本名就是做b的李淳风,唐朝着名的数学家,天家,神棍,不,道士,若是他的弟子,能算出这个,陆哲也就不奇怪了。
“陆小先生听说过吾师?”看到陆哲一副了然的神态,杨弘毅也有点惊奇。
“李淳风之大名,在下当然听过,神交已久,心向往之。”关于这一点,陆哲倒是实话实说,后世传得神乎其神的b,不管真假如何,能做出他的人,肯定也是大牛。
“想我那师尊,学究天人,天文地理,医卜星象,无所不知,修改戊寅元历,官家见之大喜,得授仕郎一职,自是天下闻名。且我这师兄虚合子,也是酷爱术数之学,且极有天分,奇思妙想无数,与这术数一道,浸淫日久,这一加到一百之题,亦是虚合子师兄某日想到,亲自算了一天一夜,反复核算三遍才得到答案,没想到陆小先生竟然亦用此题考校入门弟子,由此管中窥豹,可知小先生门中所学之惊人。”
杨弘毅说得倒是很客气,但是也暗含机锋,意思我师兄,术数大家算了一天一夜才解开的难题,被你当成入门考试的题目,你这是看不起谁呢。
“此等题目,确是我门入门所学,哲幼妹都会解。我门中认为,术数乃基础应用之工具,只有先学好术数一道,才能真正开始学习我门中所学,否则,一切学问如空中楼阁,无从谈起也。”听到杨弘毅隐隐的夹n带棒,喝了一点酒的陆哲有些不爽了。
质疑一只理科狗的数学水平,你这是看不起谁呢?
“哦?此等难题,我师兄反复核算三遍才算出,不料陆兄幼妹都会解,那某就要请教了,由一加至二百,乃是多少。”杨弘毅信心满满,他那位师兄,算到一加一百后,觉得里面有些玄妙的东西,但又抓不住,犹自不死心,算到了一加两百,本来他以为陆哲也是之前算出来,记住了答案,关键时刻拿出来装逼考人的,于是他眼珠一转,出了这道题,老子就不信,你会如我那蛋疼的师兄一般,算到一加两百?
“二万又一百也,不知可对?”刚刚说完,陆哲就给出了答案,还以为是什么呢,公差为一的等差数列,这不是小菜一碟?
“这这陆兄大才。”看到对方秒答,杨弘毅有点瞠目结舌。
“尊师果然智深似海。”定明大和尚看这个样子,就知道自家师傅答对了,于是作为弟子的他,很自觉的在旁边喊起了666。
“此等题目,杨兄你随便问,一刻钟之内答不出来算我输。”喝多了的陆哲也是有点上头。啪啪的直接打脸,让对方脸色青一阵紫一阵。
一刻钟算不出便来算汝输?黄口小儿,汝也太狂妄了些,我虽然不会解题,但是我会背,祖冲之的绝密手稿我见过,里面的难题随便拿出一题来,就让你小子颜面扫地。被陆哲醉话刺激的杨弘毅,也气得双目发红。
“今有雉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问雉兔各几何?”
鸡兔同笼?陆哲笑了“鸡二十三,兔十二也。”
“韩信练兵,每三人一列,余一人,每五人一列,余二人每七人一列,余四人,十三人一列,余六人士兵总数几何”
韩信暗点兵?陆哲章口就莱:“共计四百十七人,不知可对?”
“陆兄大才,某不及也。”连续换了几道题,陆哲几乎都是秒答,这时杨弘毅才知陆哲所言非虚,感叹不已。
“术数乃万物应用之基石,学好术数一道,小到发家致富,大能安邦定国,造福百姓,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有些喝高了的陆哲,嘴里不仅蹦出来后世的名言。
“数理化?莫非陆小先生还精通其他学问不成?先生请酒。”杨弘毅看着这位神奇的陆小先生脸色涨红,说话也有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声音,这明显是喝高了呀,世家子弟的敏感让他察觉此人可能不简单,于是他给陆哲倒了一杯酒,继续套他的话。
陆哲接过酒盏,仰脖一饮而尽,话也多了起来:“方才哲说过,术数只是工具,真正的大学问,乃是物理,物理者,何也?万物之理也,若明晰物理,夏日生冰,冬日令鲜花绽放,移山填海,无所不能。”
“此物理一道,当真有如此奇效否?还有这术数,真有如此大的作用?某觉得,学了术数,无非为一算账先生或者卜者而,何谈安邦定国。”这个年代,数学和玄学不分家,所谓术数,也包括卜算之术,所以薛奉义这话也没有说错,他是眼看陆哲越说越玄乎,于是他也有点坐不住了,他是知道陆哲能用冰生火的,所以也开始套起陆哲的底来。
“奉义兄,汝别看不起这术数,今日某便告诉你汝等术数之大用,汝统军府上,随便拿一无关紧要的账本来!”喝高了的陆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对着薛奉义大呼小叫。
“陆师”定明大和尚一把扶住陆哲。“吾师已醉,出言无状,还请将军海涵。”
“无妨,无妨,某也想看看陆小先生的真本事,想必大师也想看看尊师的真本事吧,来人,随意取一账本来。先生请酒。”薛奉义吩咐下去之后,立刻又命人给陆哲倒酒,看到此景,心中好奇的定明也不再阻拦,看着陆哲又把酒喝下去。
“某想请教陆小先生,这一加到两百,某师兄虚合子算了三天,而小先生脱口而出,是为何故也。”薛奉义派人拿账本的期间,杨弘毅趁机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此题简单尔,硬算是最笨的办法,一加到一百,每个数之间都相差一,此谓之等差数列,不知汝发现没有,这两头之数,一加一百,二加九十九,三加九十,都为一百又一,首尾相加之和都一样,由此将一百个数分成五十对,一百又一乘五十,自是五千又五十也。”
“妙啊,妙啊”杨弘毅听得直拍大腿,”原来如此简单!某代吾虚师兄谢过陆小先生。”杨弘毅狂喜,他是学数学的人,仔细思忖了一番,发现果然如这位小先生所说,按照他的解法,此题果然连稚童都能解出,能想出这个解法的陆小先生果然有大才,杨弘毅暗戳戳地想。
旁边的定明大和尚也眼睛一亮,这么简单的,自己果然没有想错,看来自己要跟陆师学的还有很多。
搞定了杨弘毅这边,陆哲又扭头开始怼薛奉义。
“奉义兄别小看这术数一道,别的不说,就说行军打仗,最简单的问题,粮草与民夫的安排,就涉及术数,出征之时,多少民夫,多少粮草合适,一日行走几里合适,为将者如果不精通术数,不知道要浪费多少钱粮呢。”
“汝竟然精通此庙算之术?”薛奉义心中大惊,此子果然说到了点子上。古代打仗,粮草是需要民夫来运送的,民夫要作为辎重队,跟着军队出征,但是问题就来了,运民夫也是要吃粮食的,一万斤粮食,等民夫运到前线,可能就剩四千斤了,如果民夫少了,运不了多少粮食,前线不够吃,如果民夫多了,运送的粮食多了,需要的粮食也就多了,如何安排民夫和士兵的比例问题,很让这些将军们头疼,而安排这些的学问,统称为庙算之术,乃是某些将门的不传之秘,没想到此子竟然知晓,薛奉义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当然,这不过乃是小问题。”看到薛奉义不可置信的眼神,陆哲有些漂了,叫你看不起我大数学,于是他继续吹逼。“术数之应用不止于此,例如水利方面,如何计算出河水的流量,重量,体积,然后计算出河堤需要的土石数量,安排最合适的民夫,免得虚耗钱粮。”
“汝还懂水利工部之事?”这下轮到杨弘毅吃惊了。
“略懂,略懂,术数若应用到极处,可计算出敌国物资数量,然后通过货殖等手段,让敌国物价飞涨,民不聊生,不攻自溃。”陆哲又喝了一杯酒,彻底喝高了的他如同后世喝完酒一样,开始疯狂吹逼了。
“哦?愿闻其详。”薛奉义和杨弘毅听到这里,眼睛都亮晶晶的,哪里还有半点醉意。
“在上古之时,有两国,征战不已,于是,其中一国的皇帝召集了他的全国的术数家”陆哲随即讲起了后世宋和西夏的青盐经济战,当然,他改了一下两国的名字,而且他也结合后世的石油战争,讲了一个古代版经济战的故事,对于如何操作和其中利弊,他也引用了后世的一些评述。
此子若早生二十年,定是个祸乱天下的妖孽。经济战的古代版本一讲出,尤其是那些来自于后世经济学家军事学家对于石油战争的观点,都让在座的人直冒冷汗,陆哲所讲的这些东西,无论是计算出征民夫的数量和粮食,还是那安排民夫的学问,更不要说这经济战的手段了,在古代,都被认为是n才能用到的学问。
特别是定明,经历过隋末烽烟并起时代的他,此时更是胆战心惊,自己只想学点佛学,怎么拜了一个浑身n能耐的妖孽当师傅啊。
此时,除了陆哲,众人兀自冒着冷汗,场面一度有些冷场,幸好此时,取账本的人回来了。薛奉义起身,恭恭敬敬地亲自把账本递给了陆哲。
“贵统军府的人,胃口都有点好呀。”低头花了一刻钟看完了账本,陆哲抬起头来,冲着薛奉义露出神秘莫测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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