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顶大殿外,站着位鹤发童颜的道人,正是武当派掌门人,萧道人萧云子。身后垂手而位,表情不怒自威,为武当派护法长老林道人林岩子。
一只小巧的信鸽落在萧道人肩头,他轻轻将信鸽腿上绑着的纸条取下,生怕弄伤了它。取下纸条,信鸽拍拍翅膀,向云雾外飞去。
“萧师兄,那好像是孙师弟的信鸽。”林道人表情诧异,“孙师弟自二十年前离开宗门,便再也没回来,这些年,与我们的通信也不过寥寥数封,今日怎么……”
“我也不知道。”萧道人摇摇头,“我自今早起来,心里就有些沉闷,总感觉有大事要发生,又卜了一卦,卦象上面说的很模糊,所以我便来这大殿外,透透气,没想到居然等到了孙师弟的来信。”
“先看看孙师弟说了些什么吧。”林道人也很好奇,这个消失多年的小师弟,这次的来信,会有什么要事告诉他们。
萧道人拆开纸条,上面只有几个字,萧道人的脸色却变的很不好看。
“师兄,小师弟说了什么?”林道人看见掌门师兄的脸色,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自己看吧。”萧道人将纸条递过去,林道人接住,扫视一眼,上面只写着“疑似药人出,南疆恐乱,事关南晋。”
“药人!”林道人低声念叨着这个词,脸上的表情也同样难看。
“立刻召回在南疆驻扎的弟子,同时派人前去边塞,寻找小师弟。”萧道人发出命令。
“是!”林道人也心急如焚,倘若那传说中的药人真的出世,又将是一片生灵涂炭!更让人不敢深思的,是纸条上的后半句。
事关南晋!
若这事真与朝廷扯上关系,纵使是誉满天下的武当派,也只能沦落到成为这场风波中的一叶孤舟。但是现在事情究竟如何,他们还不清楚,只能先撤回驻南疆的弟子,避免无谓的损伤,再去找到小师弟,当面问清楚。
而在这一切做完之前,武当只能独善其身,两人心里都清楚,一旦风声走漏,必将引起武林震动,也会打草惊蛇,只能选择隐忍不动。
武当南岩,一向烧的安稳的龙头香,灭掉了。旁边当值的弟子手忙脚乱地掏出火石,却怎么都点不着,只得通知师长。
磨针井平日清冽的井水,今日不断翻腾,泥沙混杂。
今日,武当不太平。
……
看见信鸽飞回,腿上的纸条已消失不见,老道人多日的脸色紧绷,这才缓和下来。
“都离开二十年了,还惦记着你那群师兄弟呢?”残疾老头儿坐在一张老爷凳上,看见道人脸色变化,调侃道。
“武当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我与师兄师弟们自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道人回答道。
“但是,你不想见他们,或者说,不敢面对他们。”
“犯了错,自然心中有愧,待在这里终老一生,就是我的赎罪。”
“但是你还是联系了他们,这件事,若是有心人查起来,凭一个你,加上这个样子的我,恐怕难善其身。”
“若能救得了宗门,救得了世人,这戴罪之身,舍去了又如何?”
“真不愧是二十年前一人一剑镇压三十六魔宗的陆道长,这等气度,令我折服”残疾老头儿用右手拍了拍左臂的断口,就当是为他鼓掌。
“先说正事吧。”陆道长踢了踢面前一个被五花大绑,身穿南晋军装的士卒。
一拿出塞在士卒口中的破布,士卒连声喊着大侠饶命,磕头如捣蒜。
“我不会杀你。”道人的语气不算和善,“你们南晋戍边军,到底在谋划些什么?”
“大…大侠,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斥候。”
说来也是倒霉,他昨晚在塞外勘察的时候犯了个迷糊,一睁眼,就被困在这儿。
陆道人见他表情不似作伪,便换了一个问题,“你们军中近日可有大事发生?”
“回大侠话,前些日子,我们的林大将军突然失踪,上面来的消息说是林将军染上恶疾,回京养病去了,来接替林将军的,好像叫什么冯将军。”
“林霁染病了?”他皱了皱眉,陆道人对林霁的印象还不错,虽然贪财了些,但是无论在军中的威望还是对待边境百姓,都算得上数一数二。
“还有什么异常吗?”
士卒苦苦思索,说道“还有一件事,虽然并不是发生在军中,但是仍然很奇怪。”
“大可放心说。”
“那冯将军上任后,几乎不理军事,一切都交给林将军的副将打理,据我隔壁营房的弟兄说,冯将军每天都起很早,我们操练之前出去,等火头兵将晚饭做好,才回。”
“你可知道那姓冯的将军每天都去了什么地方?”
“这个,小的的确不知道,小的每天只能待在军中,再说了,谁有那个胆子敢跟踪将军啊。”士卒一脸为难。
“你先离开吧,这里发生的事,倘若说出去,后果自负。”陆道人解开绑在他身上的绳索。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士卒脸上带着讨好的笑,转身准备离开。
一把飞刀,势如闪电,从道人眼前掠过,从士卒的后背穿入,前胸穿出,钉在门板上。
“我说过,不杀他的。”陆道人眼帘低垂,声音颤抖。
“我可没说过。”残疾老头儿把玩着手里的飞刀回答道,飞刀的样式,与穿过士卒的那一把,一模一样。
“纵使你放他回去,那边为了保险,也会杀人灭口。”
“你这样的善,不光会害了其他人,也会害了自己。”
陆道人翻过士卒的身体,他的脸上还挂着谄媚的笑,死的不明不白。
远处,黄沙弥漫,入目处,皆是金黄一片。
千里戈壁万里沙,不知曾埋过多少,冤魂还有忠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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