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明之无惧父亲充满敌意的对视。他躺在床上看着父亲许久，然后用微弱的声音平静地说道：“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有人继续为这件事情流血。”
“那你就能看着你的母亲为这件事情死掉？这件事情说到底和你有什么关系？这是他们沈家的企业，无论成败别人都会把这笔账算在沈家的头上！”老潘用低沉的声音吼道。
潘明之吃惊地看着父亲。他从未想道父亲会说出这番话来。“爸爸，难道你觉得我做错了吗？”
“你不同意沈家人的做法，你不会把这个烂摊子直接扔给他们自己先回来吗？凭你和他们的关系，沈柔嘉她敢拒绝你吗？”
“你让我置身事外？”潘明之刚才还只是吃惊，现在已经是觉得难以置信，“爸爸，你知道吗？有一个当地员工早上刚刚准备踏进公司的大门，他就突然被人从身后开枪打死了，我亲眼看着他倒在地上，脑浆和血流得满地都是。如果我不擅自做主，这样的事情可能每天都会再发生。”
“那你知道吗？我亲眼看着你妈妈摔破了脑袋横尸在楼梯下面，脑浆和血流了一地，是我把她抱起来，一遍又一遍地用毛巾擦拭她的伤口，擦了还有，擦了还有，怎么也擦不干净”
潘明之睁大了眼睛看着瞳孔放得大大的父亲，他的脑海里同时浮现出母亲和那名死去员工的样子，两个人的形象叠加在了一起，他的鼻子好像又嗅到了鲜血和脑浆混在一起的那种刺鼻的味道。
“我到现在都忘不掉她那双一直盯着我看的眼睛，我到现在还能闻到从她脑袋里流出的鲜血和脑浆的味道，她临死之前都没忘记替你止血救你的命，我真是没想到你居然是因为一个不相干的外人就害得自己的母亲丧了命！”
潘明之全身的血都凉了。父亲一直是一个备受众人尊重的大学教授，怎么突然会变得如此冷酷无情？难道母亲的命是命，其他人的命就不是命吗？他无法相信父亲骨子里是这样的自私凉薄。他知道父亲一生的成就来得非常辛苦，不知道多少次他看着父亲在书房与母亲一起暗自谋算大学里其他的同事和领导，好为自己的晋升步步为营。可是这次父亲怎么能把母亲的死算在他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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