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是来自昭明帝的压力,他的态度一直暧昧不清,没说废太子,但也没继续提禅位的事,但是白穆云能够明显地感觉到,父皇他并没有放弃让他广纳后宫的决心,因此顾清漪的安全得格外注意,在东宫布下一层又一层的暗卫,就怕一个疏忽大意就出了意外,到时候就追悔莫及了。
其次是来自门下官员的压力。那些人在他还是秦王时就追随在他门下,说是赔上身家性命也不为过,当初他们陪着他和废太子争斗,原本就是一场赌局,赌赢了,他们跟着他一飞冲天,赌输了,就是废太子门人今日的下场。如今赢来大好局面,好不容易胜券在握了,他们却得知太子因为不愿意广纳后宫而触怒皇上,各个都十分不理解,纷纷上书相劝,烦人得很。
最后就是那些不安分的后宫妃嫔和余下皇子了,他们也不知是哪里的自信,觉得自己能够捡漏,开始上下蹦跶,连违命侯也不甘寂寞地冒头,可见皇位动人心,不到最后一刻,这些人都不会消停。
当日的谈话是秘密进行,内阁大学士和寝殿侍候的宫人没有胆子外传,现在闹得人尽皆知,无非是皇上故意泄露出去,方便进行多方面施压,但白穆云是谁?他若是轻易妥协,就没有今日的威名了。
如此过了几日,顾清漪终于察觉到不对劲,实在是身边人太紧张了,紧张到她想忽视都难。每次她入口的食物、衣服首饰都要经过宫人再三检验出去御花园玩,宫人也必定要把她围得严严实实的还有就是阿娘和祖母寄给她的信件,都要宫人亲自开启,仿佛里面不是信件,而是藏着毒药似的。
即便是在东宫宫人没有肃查干净的那段日子,防备都没有这般严密,联想到皇上的那杯毒酒,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一日白穆云从外边回来,她直接开口问了,“父皇是不是还没放弃抹杀我?”
白穆云解着腰带的手微微一顿,“没有。”
事实上,这些天确实发现不少可疑人等偷偷接近东宫,其中肯定是有皇上的人,但并不全是,大部分都是那些想着浑水摸鱼或者搅浑水的人,好在暗卫把这些人都拦下来了,目前还在审讯,再过不久就能有消息了。
顾清漪和他生活了这么久,岂能听不出他声音中的异样?她长叹了口气,显得闷闷不乐,“是不是我让你为难了?”
白穆云把腰带挂在衣架上,衣裳散乱,没有了正行,与他往日严谨的形象严重不符,但他顾不上这些,只想着安慰顾清漪,“你不必有负担,这一份感情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事,也是我的责任,我作为男人,有责任和义务妥善解决好,不管在外边多苦多累,回到家里看到你,看到孩子,看到咱们一家子没有外人插足,祥宁和乐,那我付出一切的辛苦和代价,都是值得的。”
顾清漪心里暖洋洋的,近日来的不安都被他一席话给安抚下来,她不好意思地看他,“我是不是好没用?不仅不能帮你的忙,还要你费心思安抚情绪,你忙了一天回来,不该为这些事情烦恼才是。”
“越来越傻了,你本意是替我担心,为何要责怪你?咱们夫妻之间,不必说这么见外的话。”白穆云在她额头上轻了一口,笑道,“本宫的漪儿怎么会没用呢,才华堪比男子,只不过是被后宅困住了手脚而已。日后有机会了,你想入朝为官,我也替你谋来职位的。”
顾清漪被他逗笑了,“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即便出去当官了,还不是被人当祖宗似的供着?能做什么实事啊,还不如在应该待的位置待着,做好本分,才算是正经事呢。”
到了能够替她在朝中谋职的地步,白穆云肯定是已经登基为帝了,与其当一个太平官员,还不如好好当一个皇后,母仪天下,掌管天下女子,若能做出一番成绩,这才是功在千秋、利在万民的事呢。
白穆云不知她心中如何打算,但看她自信飞扬的眉眼,心里喜爱得不行,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一口,声音低沉,“我相信你,咱们的漪儿是最厉害的,连本宫都翻不过娘娘您的手掌心呢。”
顾清漪的脸立马红了,嗔了他一眼,“贫嘴,越来越不正经了。”
“哪里是贫嘴,你说往东,我哪一次往西过?”
白穆云一本正经地调戏她,顾清漪气得直接扒了他的衣裳,逗得他哈哈大笑,直接把人搂住了,“太子妃娘娘,您这是要对我做什么?”
呵,这人还演戏演上瘾了。
顾清漪直接把人压在床上,粉面含羞,杏眼圆睁,故作凶巴巴地说道,“你说呢。”
白穆云笑意满满地看着她,双手放平,做出一副绝不抵抗的架势,“任凭娘娘做主。”
他就这般顺从地躺在那里,毫无侵略性,柔顺得不可思议,这是截然不同的形象,顾清漪既是好奇又是新鲜,甚至还有些蠢蠢欲动,眼中不免流露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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