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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人与人之间,真的的有所谓缘分一说,陈操之加入进来,打了不到半个小时,郦飞便与这个小伙伴勾肩搭背,热络一处,宛如经年的老友一般,完全不需要袁野从旁穿针引线,插科打诨。

袁野瞧他们三个自来熟的热闹劲儿,自失地摇了摇头,自己多虑了。

小伙伴们玩的很尽兴,及日上三竿,热浪滚滚袭来,才不依不舍地离开球场,四人相约明天再来玩耍。

大家一起回到家属区,刚进院门,袁野便接受大叔大婶们热情的问候,

“小作家回来了,这是去学校玩了?”

“哟,小作家这是打球回来了,累不累呀?要不要到大婶家喝口绿豆汤呀?”

“袁野,喂,喊你呢,听到没有,过来,小子,一晃儿,你这都成作家了,赶紧地,快请客,大爷可等着呢,这回你妈可不能扣扣缩缩的了!”

“哎,哎,哎,袁野,你慢点走,后边没有老虎追你,伯伯跟你说个事儿,我可听说了,你文章写的非常好,还上杂志了,是吧?别不好意思呀,能不能抽空辅导辅导我们家石秀,他榆木脑袋,老是不开窍,死活不知道怎么写作文,有空的话,袁野你来帮帮他,听到没有?大妈不会亏待你的。”

所有人都透着几分古怪,这是什么节奏?

袁野莫名其妙地抓了抓头发,梁修武幸灾乐祸地拍了拍他的肩头,问道:“喂,小伙子,你是不是又闯什么祸了?”

“你才闯祸呢,你全家都闯祸!”袁野恶狠狠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怼了回去。

“那他们这是什么意思?”郦飞食指划了一个圈,指着周围热情过火的叔叔阿姨大伯大婶们道。

袁野迟疑了一下,也是感到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道:“这几天整日不是和你们打篮球来着,没干什么别的啊!”他就算想干坏事,也得有时间呀。

郦飞满腹疑团地围着袁野转了一圈,袁野被他看的浑身发毛。正不知所谓,却见他猛然定住身,一拍脑袋,道:“会不会又是”

其他人不明所以,问道:“又是什么?”

郦飞微微一笑,故作神秘道:“这个谜底还是你自个儿回去揭开吧,修武,陈操之,我们走,回家洗澡去!”

梁修武一把搂住郦飞的脖子,一面走,一面急迫地追问:“到底是什么啊,郦飞,你别打哑谜了,我都快急死了……”

袁野看着他们三个走远,一头的雾水回到家中,谜底才彻底浮出水面。

原来是今天上午厂收发室同时收到三张汇款单,收款人全是袁野收,总金额算下地,还不小,霎时间引起全厂震动。

这三张汇款单的到来,无疑似一根火柴点爆了整个大院,一时间群情汹汹,议论纷纷,这就是为什么人人都与袁野打招呼示好的原因。

袁妈妈李梅高兴的嘴巴都裂到耳朵根子后边了,又手合什,嘴边念念有词道:“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难道菩萨还管写文章的事情么?袁野愣了一下,写作属文学范畴,大约归文曲星他老人家管,菩萨应该没那么大的心吧!

有时候,袁野禁不住对母亲李梅虔诚信仰佛祖的那个痴迷劲儿,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因为他经常看到,母亲不管什么大事小情,都对着家中的佛龛祷告个不停,好像菩萨就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一样。

他老人家要那么好使唤的话,那太上老君、元始天尊、耶和华、安拉该有多着急啊?

李梅兴奋,多少年没这么兴奋了,直似打了鸡血似的,全身都牌亢奋状态,不能自已。

她一遍又一遍地瞧着汇款单上的数字,脑海中萦绕着那个算过无数遍的数字,心头止不住地一阵一阵窃喜。

一想到眨眼之间飞来那么多钱,两百二十一块钱,老伴两个多月的工资呢!她的嘴巴又情不自禁地乐成一朵喇叭花了。

这位中老年妇女一边美滋滋地乐着,一边浮想联翩,小儿子可真有本事,如今还在上学,就已经能给家里挣钱,减轻负担了,照此发展下去,他们袁家马上便能脱离苦海,好日子就在眼前了。

其实挣不挣钱倒在其次,最能拨动这位中老年妇女心弦的是,整个大院的老老少少,男男女女,有一个算一个,现在谁不知道她李梅的儿子成了一个小作家,小作家,名幅其实的,不是吹牛,这是一件多么有面子的事情啊!

想到自己终有一日在大院里扬眉吐气,趾高气扬,心里快乐得像个蹦蹦跳跳的小鸟似的。

所谓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

李梅的思想非常朴素,这也是她作为一个大半辈子生活在农村的人的视野所决定的。

养儿养儿,不就是图个光耀门庭么!

李梅大喜之下,脱口道:“明天,妈妈带你们几个小的,去云集镇,一人买件衣服。”

妈,真有你的,你这是慷他人之慨啊!袁芫撇了撇嘴,小声嘟囔道。

“好啊,好啊!”袁莉连连拍手道,她可不管谁出钱,只要她能得到好处,自然欢喜,尤其听说是买衣服,高兴坏了,她可很久没买新衣服了。

第二天袁野没有去打球,而是和李梅、袁莉、陈玉凤去云集镇,他是一众女将们威逼利诱着一同前往。

肖月月小朋友一听说要上街,眼睛登时亮了起来,她比谁都积极,又是叫又是嚷地,死活要跟着去,李梅只得又带上袁芫和小月月,一群人浩浩荡荡出发。

云集镇离301厂不太远,在301厂的东面,顺着大路走,也就四里多地,两千多米的里程。平常李梅去云集镇买菜和一些日常用品,都是腿着去,腿着回。

这一点,袁野是佩服老妈之极,老妈的双腿可是真有劲儿。平日里,只要不去市里,去哪儿,她都是靠着双腿走来走去,两个小时三个小时,从来不吭一声。

直到老太太80高龄的时候,她仍能走路两个小时不带喘气的。

说起来,那个时候人的腿也没那么金贵,都是安步当车,很多地方不像后世公交那么发达,没有那么多的公交汽车,更没有那么多的公交线路,所以自然就没车可坐。

即便路边碰巧遇上一辆公交车,以李梅那节俭惯了的性子,也甭想动那个心思,要知道买车票是要花钱的,可花钱对于李梅来说,就像要杀了她一样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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